第56章 天机阁夜盗龙鳞册,阴阳眼破幻影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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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墙青瓦在月光下泛着冷白,陈玄指尖扣住檐角青釉,整个人如夜枭般悬在半空。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镇北令,那枚青铜令牌贴着心口发烫——这是他母亲用最后一口气塞进他襁褓的东西,此刻正替他压着翻涌的血气。

赵四娘说天机阁后墙有株老槐,枝桠能搭到三楼窗户。他低头扫了眼脚下,宫道尽头两盏铜灯摇晃,灯影里巡卫的皮靴声由远及近。

喉结动了动,他突然松指下坠,黑袍擦过砖缝时带落几片青苔,恰好坠在老槐浓荫里。

风裹着槐花香扑来,陈玄却猛地顿住。

鼻尖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是幻阵特有的灵气灼烧感。

他垂眸催动阴阳眼,眼尾青筋微微跳动,眼前的阁楼霎时变了模样:朱漆大门裂成七道虚影,每道门后都晃动着带刀守卫的影子,连青砖地面都翻涌着黑红雾气,像要把人拖进泥沼。

三重镜像陷阱。他想起哑婆婆曾说过,最狠的幻阵会把杀招藏在真实里。

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半块从老猎户那换的龟甲——能屏蔽低阶灵气波动。

呼吸放得极轻,他往左挪了半步,避开左边第三道虚影的位置,靴底刚触到地面,右侧虚门里的守卫突然挥刀劈来!

陈玄不闪不避,任由那刀光穿透自己胸口。

果然,幻象破碎的刹那,真正的阁楼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他弯腰钻进去,霉味混着墨香扑面而来,借着月光扫过架上的羊皮卷——《边疆密录》四个隶字在最上层,封皮泛着暗黄,正是赵四娘说的三十年前未焚毁的孤本。

指尖刚触到书脊,陈玄突然顿住。

书页间露出半截鹅黄信笺,边角染着暗红,像是血渍。

他抽出来的手在抖,展开时簌簌作响——镇北侯陈靖远私通北狄,暗送粮草三千石,铁证存于漠北狼首崖。墨迹未干,落款处国师二字力透纸背,朱砂印泥还沾着星点金粉。

原来...原来当年的通敌奏折,是他亲手写的。陈玄喉间发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十年来,镇北军的冤魂在他梦里哭了三千次,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他将信笺塞进镇北令暗格,转身要走,后颈突然泛起寒意——那是被筑基修士锁定气机的感觉。

擅闯天机阁者,死。

话音未落,一道寒芒破风而来。

陈玄本能地侧身,剑尖擦着左肩划过,在墙上凿出个寸许深的洞。

他抬头,只见梁柱后掠出道灰影,中年男子腰间悬着玄铁虎符,眉骨有道刀疤,正是影影子——皇室密库守卫,筑基中期的高手。

影卫当值,竟能让人摸到密档架前。影影子的声音像淬了冰,手中长剑嗡鸣,你比那些毛贼聪明,可惜...聪明的贼,死得更惨。

陈玄后退两步,后背贴上书架。

他能听见自己经脉里逆练的《青竹诀》在轰鸣,第二层的气劲正沿着淤塞的脉络横冲直撞。

左手摸出三张迷魂符,指尖掐诀的瞬间突然扬手——符纸炸成漫天金粉,影影子的剑势果然顿了顿。

机会!

他足尖点地,朝着窗口掠去。

可刚到半途,腰间一沉,竟是影影子的剑穗缠上了他的镇北令。镇北令?影影子瞳孔微缩,三十年前的贼,原来把东西藏在你这小崽子身上!

剑穗猛地一拽,陈玄整个人被扯得撞在墙上。

肋骨传来剧痛,他咬着牙逆运真气,淤塞的经脉咔嚓一声裂开道细缝——第二层,成了!

气劲顺着新通的脉络涌遍全身,他借力踹开身侧的书架,陈年书册如暴雨砸向影影子。

影影子挥剑劈开书堆,却见陈玄已摸到窗边。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他染血的唇角:影大人,你说...若是这阁里的密档被夜风吹散,国师会不会怪你护档不力?

影影子脸色骤变,挥剑的速度又快了三分。

陈玄只觉眼前寒光暴涨,避无可避之际,后颈突然泛起灼热——那是阴阳眼觉醒时才有的刺痛。

他猛地睁大眼睛,竟看见影影子的剑身上缠着缕淡青色雾气,像活物般啃噬着金属。

这是...妖魔本源?陈玄心头一震,耳边突然响起哑婆婆的话:阴阳眼开得越透,越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因果。他望着那缕雾气,突然福至心灵——或许,这双眼睛,还藏着他没发现的能耐?

臭小子,发什么呆!影影子的剑尖已经抵住他咽喉。

陈玄盯着那缕青雾,喉结动了动,终于露出抹笑意:影大人,你说...要是我这双眼睛,能看透你剑里的鬼呢?

陈玄喉间那声“鬼”字刚吐出口,后颈的灼痛便如沸水泼上皮肤。

他本能地咬紧后槽牙,阴阳眼在剧痛中自行运转——这是自觉醒以来从未有过的主动触发。

视线穿透影影子腰间玄铁虎符的刹那,他瞳孔骤缩成针尖:那男人的丹田处,竟盘着条血色小龙印记,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蠕动,每动一分,影影子的眼神便浑浊一分。

“龙鳞令……”陈玄想起哑婆婆曾说过,皇室秘传的灵傀之术需用本命精血在修士识海种下印记,“原来影大人早就是个傀儡了。”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影影子握剑的手猛然一颤——那抹浑浊的眼神里,竟闪过半息清明。

机会!

陈玄右手猛地攥紧镇北令,青铜令牌烫得几乎要灼穿掌心。

他咬着牙将令牌抛向半空,暗纹流转的刹那,影影子丹田的血色小龙突然暴起,发出细不可闻的尖啸。

傀儡的剑势果然滞住,陈玄借着力道向后翻跃,后背撞碎雕花窗棂的瞬间,他听见影影子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救……我……”

夜风卷着碎木片灌进来,陈玄在半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在阁楼三层的雕花栏杆上。

月光照得他额角冷汗发亮,可还未等他喘过气,下方突然传来“咔咔”的机关转动声——七具青鳞覆盖的傀儡从暗格里升出,猩红的眼瞳在夜色里像七盏鬼火。

“龙鳞卫!”陈玄倒吸一口凉气。

他曾听老猎户说过,这是用先帝残魂淬炼的灵傀,刀枪不入,只认皇室血脉。

七具傀儡同时举剑,剑锋上的寒光连成一片,竟将他退路封得死死的。

“硬碰硬肯定不行。”陈玄后背抵着廊柱,指尖摸向腰间的瓷瓶——那是哑婆婆给的焚灵香,能扰乱灵傀的灵识感应。

他迅速拔开瓶塞,淡青色烟雾在空气中弥漫的刹那,最左边的龙鳞卫突然偏了偏头,剑锋擦着他耳侧劈进廊柱。

“有戏!”陈玄眼睛一亮。

他借着烟雾遮挡,猫腰窜向右侧,故意撞翻案几上的青铜灯台。

火油泼在地上腾起火焰,龙鳞卫的动作果然乱了半拍。

他趁机掏出从老匠头那讨来的镇魂钉,指甲在钉尾刻下逆青竹诀的纹路——这是他根据哑婆婆教的阵法学的小把戏。

“来追啊!”陈玄故意压低声音喊了句,转身冲进东侧偏厅。

三具龙鳞卫撞开木门追进来时,他已贴着梁上垂下的帷幔荡到半空。

镇魂钉精准砸在三具傀儡脚边的青砖缝里,淡金色的光纹瞬间蔓延,将它们困在直径三尺的光阵中。

“灵傀靠残魂驱动,最怕镇魂钉锁魂。”陈玄擦了擦额角的血,望着被定住的三具傀儡,“剩下的……”他话音未落,背后突然传来破空声。

回头时,第四具龙鳞卫的剑已刺到心口——原来烟雾散得比他预想的快!

陈玄本能地侧身,剑尖擦着肋骨划过,在他黑袍上割出道血口。

剧痛让他逆练的青竹诀突然暴走,第二层的气劲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淤塞的脉络“咔嚓”又裂开道细缝。

他借着这股冲劲反手抓住龙鳞卫的手腕,指尖按在其肘关节的青铜枢纽上——那是哑婆婆说的灵傀死穴。

“给我开!”陈玄暴喝一声,真气顺着指尖灌进去。

青铜枢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龙鳞卫的手臂“当啷”坠地。

陈玄趁机踹向其膝盖,傀儡失去平衡砸在地上,青鳞碎了一地。

剩下三具龙鳞卫的攻势更猛了。

陈玄退到窗边,突然福至心灵——阁楼的幻阵虽被破了,但残留的灵气还在梁上盘旋。

他扯下腰间的龟甲,用血迹在背面画了个引灵阵,指向西侧的藏书架。

三具龙鳞卫的剑尖果然跟着龟甲转向,陈玄则借着这个空当,从另一侧的暗梯窜上顶楼。

“呼……”陈玄靠在顶楼的檀木柜上喘气,却听见下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刚要摸符纸,一道阴冷的声音突然从阴影里漫出来:“小友好手段,能在龙鳞卫手下撑这么久,当真是出乎老夫意料。”

白无命从梁柱后走出来,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挂着的血色令牌。

他眼尾的朱砂痣在月光下像滴凝固的血,嘴角的笑意却比冰还冷:“不过你以为,能从影影子手里抢到密档,就能活着离开?”

陈玄的手指悄悄扣住镇北令。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气劲还在翻涌,第二层的青竹诀正顺着新通的脉络,将他的修为一点点往上推——凝气四重、五重……七重!

他望着白无命腰间的血色令牌,突然笑了:“国师的心腹,怎么亲自来守这破阁楼?莫不是怕我发现,当年镇北侯的通敌铁证,根本就是你伪造的?”

白无命的瞳孔缩成细线。

他抬手间,阁楼里突然腾起黑雾,无数张青面獠牙的鬼脸从雾里钻出来,朝着陈玄扑来。

陈玄的阴阳眼自动睁开,却见那些鬼脸不过是灵气凝结的幻象,真正的杀招藏在黑雾里——三根淬毒的银针,正贴着他后颈的大椎穴刺来!

“就这点本事?”陈玄冷笑。

他逆运青竹诀,体内的气劲如洪水决堤,竟在瞬间冲到凝气八重巅峰。

左手成爪抓住迎面而来的鬼脸,灵气在掌心炸开的刹那,右手并指如刀,精准夹住后颈的银针。

他借力旋身,掌心的灵气凝成青竹虚影,“砰”地撞在白无命的护体灵罩上。

灵罩碎裂的声音像瓷器落地。

白无命瞪大眼睛,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溢出黑血——他没想到这看似废柴的道童,竟能破了自己最得意的幻毒双杀。

陈玄乘胜追击,抬腿踹在他丹田上,白无命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该走了。”陈玄弯腰捡起地上的信笺和《边疆密录》,刚要转身,眼角突然扫到密库角落的青砖。

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暗金色符文,纹路竟与镇北令背面的刻痕一模一样!

他快步走过去,指尖刚触到符文,整面墙突然泛起金光,一行小字从光里缓缓浮现:“九幽深渊,候汝归来。”

“这是……”陈玄的呼吸骤然急促。

镇北令在他掌心发烫,仿佛在回应这道符文。

他正想仔细查看,窗外突然传来巡卫的喊叫声:“有刺客!往东边跑了!”

陈玄迅速将符文记在脑海里,把密档塞进怀里,翻身跃上窗台。

夜风掀起他的黑袍,吹得镇北令上的暗纹泛着冷光。

他回头看了眼昏迷的白无命和满地龙鳞卫的残骸,嘴角勾起抹淡笑——这趟天机阁,他不仅找到了镇北侯的清白,还摸到了更深处的秘密。

“九幽深渊……”陈玄低吟一声,脚尖点着屋檐跃起。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很快消失在宫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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