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通缉令下江湖动,阴阳眼破影中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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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吹得陈玄道袍猎猎作响,他刚要抬脚往山林深处走,腰间龙鳞册突然传来灼烧般的震动。

这震动不同于以往温吞的发烫,像有活物在皮册里挣动,隔着两层布料都硌得他肋骨生疼。

陈玄皱了皱眉,反手将龙鳞册拽出。

指尖刚触到皮面,暗红血字便顺着纹路爬了出来,在泛黄的首页上洇开:大凉皇帝令,通缉逆贼陈玄,罪指伪造圣旨、图谋不轨,悬赏万金,活要见人,死要见首。

山风卷着雾扑在脸上,陈玄的睫毛颤了颤。

他盯着那行血字,喉结动了动——三日前他不过是替老猎户破了山坳里的狐妖穴,顺手捡了块刻着龙纹的碎玉,怎么就成了伪造圣旨的逆贼?

但很快,他眼底浮起冷意。

青竹观试剑会时,他斩了张长老的亲传弟子,那老东西当时看他的眼神就像毒蛇;还有国师府派来的暗卫,总在他替百姓治病时阴恻恻盯着——看来有人早就在等他露出破绽。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撞碎山雾。

陈玄耳力本就比常人敏锐,此刻更清晰听见铁蹄碾过碎石的脆响,至少有七骑,正从东边山道往这边逼来。

他瞳孔微缩,反手将龙鳞册塞回腰间,猫着腰窜进密林中。

枯枝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陈玄咬着牙压下声响。

行至两棵合抱粗的青檀树间,他突然顿住——阴阳眼自动睁开了。

这是进阶后的中级形态,眼前的雾不再是混沌的白,而是透出深浅不一的灰。

三十丈外,一团墨色的雾团正伏在岩石后,黑雾里隐约能看见人形轮廓,脖颈处有一道暗红疤痕,像被利刃割开又强行愈合的伤口。

赤影。陈玄喉咙里滚出两个字。

他在青竹观藏书阁见过记载,国师府十二暗卫里,赤影最善暗杀,可此刻那黑雾里翻涌的死气,哪是凡人该有的?

上回在镇西镇替老妇人看坟,他见过被妖魔附身的樵夫,死气就是这般黏腻的黑。

想用我引出国师的真面目?

呵......你连今晚都撑不过去。

阴恻恻的声音贴着后颈爬上来。

陈玄没回头,他知道赤影在说话——那黑雾团的嘴型正和话音同步。

他指尖掐诀,掌心渗出冷汗。

上回试剑会斩筑基修士,用的是阴阳眼破招式破绽;可这次面对的是妖魔分身,普通的剑招未必管用。

他低头扫过脚下,枯叶堆里藏着三张封灵符——这是哑婆婆临终前塞给他的,说遇到要命的坎儿再用。

陈玄的拇指摩挲着符纸边缘,想起哑婆婆枯瘦的手按在他手背上:小玄啊,符要埋在脚底下,等敌人近身再引。

体内真气突然翻涌。

陈玄咬了咬舌尖,逆练《青竹诀》第三层心法——这是他在井里泡了三个月琢磨出的法子,正常修炼会被淤塞的经脉卡住,逆着走反而能激出紊乱的气浪。

果然,他周身的灵气波动立刻乱成一团,像漏了口的风箱,呼地往东边散了去。

岩石后的黑雾团动了。

陈玄余光瞥见那抹黑影如鬼魅般窜起,短刃在雾里划出银线,直刺他后心。

他攥紧腰间的青砖——这是哑婆婆的牌位碎片,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像在给他壮胆。

来了。陈玄在心里数到第三下。

他没躲,反而往前踏了半步,枯叶在脚下发出咔嚓轻响——正好踩在三张封灵符的中央。

短刃的寒意已经舔上后颈。

陈玄能听见赤影的呼吸,带着腐肉般的腥气,喷在他耳后。

刀锋擦过道袍,割开一道寸许长的口子,再往前三寸,就能刺穿心脏。

就在这时,陈玄脚下的枯叶突然腾起红光。

三张封灵符同时震颤,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像活了般窜向四周,在地面织出一张血色网。

赤影的短刃停在离陈玄心脏三寸处。

封灵符引爆的刹那,陈玄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

炽白光芒如利锥刺破夜幕,他能清晰感知到脚下符纹里流转的热流顺着鞋底窜入经脉——这是哑婆婆用半生修为温养的困魔阵,此刻正化作无形枷锁,将赤影的妖魔气息死死锁在丈许范围内。

赤影的短刃当啷坠地。

他原本人形的躯体像被投入沸水的蜡像,皮肤下翻涌着墨色气团,脖颈处那道暗红疤痕裂开,渗出黑血,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陈玄的阴阳眼自动捕捉到更骇人的画面:一团半透明的青面獠牙虚影正从赤影天灵盖往外钻,却被符光抽走半截,疼得虚影张牙舞爪,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说!陈玄反手抽出腰间短刀,刀尖抵住赤影喉结。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却故意压着声线,让尾音带着几分冷冽的笑意,无尘子本体藏在何处?

你们布下这局,到底图我什么?

赤影突然抬头。

他的双眼已完全被黑瞳占据,眼白处爬满血丝,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尖牙:小崽子...你以为破了老子的分身就能翻了天?他的声音像两块锈铁摩擦,每说一个字,嘴角的黑血就往下淌,南疆祭坛...七日之后,血月当空时,便是你这镇北侯遗孤的祭旗日!

陈玄的刀尖微微一颤。镇北侯三个字像重锤砸在他心口——这是他被抹去的记忆里偶尔闪过的碎片,此刻从敌人嘴里吐出来,竟比任何严刑都更让他血脉翻涌。

他手腕一沉,刀尖刺破赤影喉管,却见黑血喷在刀面上,瞬间腐蚀出几个小孔。

去死!赤影突然暴喝。

他的躯体开始膨胀,皮肤下的黑雾疯狂凝聚,连符光都被撕开几道裂痕。

陈玄瞳孔骤缩,想起藏书阁里妖魔自爆的记载——这是同归于尽的招术,筑基修士都未必能硬接。

他旋身跃起,逆练《青竹诀》的气浪在周身形成防护,可刚跳出三步,身后便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气浪裹着碎石砸在后背上,陈玄闷哼一声撞在树干上。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抬头望去:方才赤影所在的位置,已被轰出个丈许深坑,焦黑的泥土里还冒着青烟。

而那团妖魔虚影彻底消散了,只余一缕极淡的黑雾飘向西南,被山风卷得无影无踪。

南疆祭坛...陈玄靠在树干上缓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龙鳞册。

这东西从方才就烫得惊人,此刻竟在他掌心传来细微的沙沙声。

他连忙解下皮册翻开,只见泛黄的书页间浮起一道银光,逐渐勾勒出山川轮廓——是大凉西南的地形图!

陈玄屏住呼吸。

地图上用朱砂标着三个红点:最北端是青竹观所在的云州,中间是座标着鬼哭峡的峡谷,最南端则是南疆祭坛四个血字,旁边还注着血月时开,需镇北侯血脉。

他的拇指轻轻抚过镇北侯三个字,突然想起试剑会那晚,老观主临终前抓着他手腕说的话:玄儿...你身上有龙气...要小心

得找帮手了。陈玄合上龙鳞册,将其贴身收好。

他摸了摸怀里的青砖——哑婆婆的牌位碎片还带着余温,像在给他壮胆。

老猎户、镇西镇的老匠头、甚至试剑会时被他救过的外门弟子...这些人或许能信。

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找到真正的正道盟友——那些不是被国师蒙蔽,而是真心对抗妖魔的修士。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叶味。

陈玄猛地抬头,阴阳眼扫过三十丈外的树冠——那里有团极淡的灰影,比夜色更沉,比雾更凝。

他刚要掐诀,那灰影却突然隐去,只余一片树叶啪嗒落在他脚边,背面用黑墨写着个走字。

陈玄盯着那片叶子,喉结动了动。

他没再停留,转身往西南方向疾行。

枯枝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月光透过树缝洒在他背上,将影子拉得老长。

而在他离去的方向,二十丈外的古松顶,一道黑袍身影正垂眸望着他的背影。

那人脸上蒙着青铜鬼面,只露出一双寒潭般的眼睛。

他抬起右手,指尖掐了个秘诀,低哑的声音混着风声散入林间:目标已动,往西南。

本体那边...该准备迎接镇北侯归位了。

鬼面下,嘴角缓缓勾起一道冰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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