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夜闯密库夺机密,阴阳眼破封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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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摸黑穿过御花园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贴着汉白玉廊柱,看着五步外巡夜禁军的灯笼光晃过月洞门,喉结动了动——这已是今晚第三拨巡逻队。

腰间龙鳞册还在发烫,隔着粗布短打烙得皮肤生疼。

他低头瞥了眼袖口,那里用锅底灰涂的禁军玄甲纹路已被冷汗晕开,露出底下青竹观道袍的靛蓝。得快。他攥紧怀里的青砖,哑婆婆牌位碎片的棱角硌着肋骨,像老妇人当年拍他后背时的力道,别怕,阿玄最机灵。

天机密库在御书房后苑的地下。

陈玄绕开最后一盏宫灯时,月光恰好漫过琉璃瓦,照出密库入口处两尊石狮子的眼睛——左首那尊的瞳孔泛着幽蓝,是封灵阵启动的征兆。

他闭了闭眼睛,阴阳眼缓缓睁开。

眼前的宫墙、石狮、甚至空气里浮动的尘埃都褪成灰白,唯有三道交错的光带缠绕在密库入口:最外层是金红相间的火纹,中层是青碧流转的水纹,最里层...他倒抽一口冷气——那是漆黑如墨的锁链,每道链环上都刻着大凉龙气的篆文。

三重封灵阵。陈玄指尖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破肉。

他早听老观主说过,皇家密库的护阵融合了五行与国运,寻常修士莫说破阵,连灵气波动都会被龙气绞碎。

可怀里龙鳞册突然剧烈震动,烫得他几乎要松手——那本册子上的银光正顺着他的血脉往指尖涌,在他掌心凝成一枚淡金色的符印。

静灵符。他想起试剑会那晚,老观主塞给他的三枚符纸,不到生死关头莫用。此刻符纸在他掌心发烫,像是在说:就是现在。

陈玄深吸一口气,逆练《青竹诀》的口诀在脑海里炸开。

他能感觉到体内灵气如退潮的海水,从丹田往四肢百骸倒灌,最后全部压进指尖那枚符印。

痛,像有人拿烧红的铁钎戳进经脉,但他咬着牙没哼出声——上一世被师弟封入古镜时,可比这疼上百倍。

符纸嗤地燃尽,陈玄的气息瞬间变得比枯叶还淡。

外层火纹阵光晃了晃,竟没触发警报。

他猫着腰溜到石狮前,伸手按在左首狮子的眼珠上——幽蓝光晕裹住他的手,却像碰在棉花上般绵软。龙鳞册里的镇北侯血脉...他突然明白老观主说的龙气是什么了,原来这才是钥匙。

密库石门无声滑开,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

陈玄反手关门时,听见门轴发出极轻的吱呀,他僵在原地,直到确认巡逻队的脚步声渐远,才摸出火折子。

微弱的火光里,整面墙的檀木架上码满了青铜匣,每个匣子都贴着朱砂封条,最上面的写着太祖平南记,中间的是永乐帝斩妖录,最下层...他的呼吸陡然急促——那里有个黑檀匣,封条上的字是用血写的:无尘子·入凉记。

阴阳眼再次运转,陈玄看见黑檀匣表面浮着一层淡紫雾气,是幻术。

他指尖沾了口水抹在眼尾,雾气骤然消散,露出匣底的暗格。果然藏着东西。他抽出腰间短刀挑开暗格,一卷泛黄的绢帛刷地展开,上面的字迹让他血液凝固:幽冥魔尊分魂入体,需以镇北侯血脉为引,血月之夜开启南疆祭坛

啪嗒。

陈玄的动作顿住。

那是金属落地的轻响,像刀尖蹭过青石板。

他猛地转头,就见密库角落的阴影里,一道寒光正缓缓升起——是柄三尺青锋,剑身上的血槽在火光里泛着幽红。

深夜闯密库,偷的可是本将的秘密?

声音像碎冰碾过耳膜。

陈玄抬头,就见阴影里走出个穿玄铁鳞甲的男子,面如刀刻,左眼有道狰狞的伤疤,从眉骨直划到下颌。

他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镇北侯的种,倒是比老子想得聪明。

龙鳞册在陈玄怀里炸响,烫得他几乎要松手。

他盯着那男子腰间的玉佩——螭虎纹,大凉禁军统领的信物。影影子...他想起老猎户说过的京城传闻,国师座下第一高手,皇室最忠的狗。

青锋剑出鞘半寸,寒芒刺痛了陈玄的眼。

他反手攥紧绢帛,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上一世被封古镜前,他也是这样笑着看背叛者的剑刺进胸膛。

这一次...

想拿东西?影影子的拇指抹过剑刃,先过了本将这关。

陈玄的阴阳眼突然刺痛,他看见影影子背后浮起团黑雾,那是妖魔的气息。

他低头瞥了眼怀里的绢帛,上面南疆祭坛四个字正渗出鲜血,在月光下凝成一道血箭,直射向影影子的后心——

当啷!

剑鸣声炸响。

陈玄的瞳孔骤缩,他看见影影子的剑已离鞘三寸,寒光正贴着他的咽喉划过,在墙上砍出道半寸深的剑痕。

跑?影影子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晚了。

陈玄转身就往密库深处跑,怀里的绢帛被他死死按在胸口。

他能听见身后剑刃破空的尖啸,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输。

而在密库最深处的青铜匣里,一卷绘着九爪金龙的绢帛突然无风自动。

上面镇北侯三个字泛着金光,像是在说:该醒了。

陈玄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

影影子的剑尖离他咽喉只剩三寸时,他听见自己经脉里逆练的《青竹诀》在轰鸣——这是他第一次在生死关头,如此清晰地感知到阴阳眼传来的信息。

他的剑势太正。阴阳眼视野里,影影子周身流转的灵气呈现出金戈铁马的玄黄色,却在左肋三寸处有个鹌鹑蛋大小的暗斑,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灵气运行到这里就会卡顿半息。

青锋剑带起的风割得他脸颊生疼。

陈玄突然弯腰,以最狼狈的姿势滚向左侧,后背重重撞在檀木架上,震得几枚青铜匣哐当落地。

影影子的剑擦着他发顶劈进墙里,石屑纷飞间,陈玄已摸到了架底的青砖——方才进来时他特意藏的,此刻正垫在镇北侯奏报的暗格下。

躲得倒快。影影子抽剑转身,剑身上还沾着墙灰,但你能躲几次?

陈玄没答话。

他盯着影影子挥剑时的手腕——那里的灵气暗斑随着剑势扩大成巴掌大的黑洞,连带着整条手臂的灵气都在倒灌。就是现在!他猛地窜起,逆练的灵气如游蛇般从脚底窜到指尖,在掌心凝成青竹纹路的气劲。

影影子的第二剑劈来,是大凉禁军的破云式。

陈玄却不躲不闪,在剑尖触及胸口的刹那,侧身错开三寸,左手扣住影影子的手腕。

那暗斑处的灵气突然暴动,影影子的瞳孔骤缩——他分明感觉自己的剑招被人看透了骨血,所有的力道都打在了空处。

喝!陈玄低喝一声,右手成刀,照着影影子后颈的风池穴劈下。

这一掌他留了三分力,影影子闷哼着踉跄两步,佩剑当啷落地。

你...你怎么知道本将的破绽?影影子捂着后颈,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

月光透过密库气窗照进来,照见他额角的冷汗——那道狰狞的伤疤正随着他的喘息微微抽搐。

陈玄弯腰捡起地上的绢帛,指腹轻轻抚过幽冥魔尊分身寄体计划几个血字:因为你效忠的人,根本不是大凉国师。他将残页递到影影子眼前,无尘子是妖魔,他用你的忠心当养料,养的是吃人的魔胎。

影影子的手指颤抖着摸向残页,指尖在幽冥魔尊四个字上停住。

他突然抬头,左眼的伤疤因为激动而泛红:不可能!

陛下说无尘子是活了三百年的地仙...他救过太子的命,用仙法治好了皇后的寒症...

那是妖法!陈玄的声音陡然拔高,妖魔最会扮作慈悲,就像狼披了羊皮,咬起人来更狠!他想起哑婆婆临终前咳血的模样——那夜她替他挡了同门的毒打,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信看着太好的人,此刻这句话突然撞进他心口,你摸摸自己的丹田,是不是总在半夜疼?

那是魔种在啃你的灵根!

影影子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颤抖着解开甲胄,露出心口处一道淡青的纹路——那是他从未对人说过的隐疾,每到月圆之夜便疼得睡不着。

陈玄看着他的表情,知道自己说中了,便趁势点了他的昏睡穴。

影影子踉跄两步,栽倒在青铜匣堆里,发出闷响。

对不住了。陈玄蹲下身,替他理了理被扯乱的甲带,等你醒了,我会让你亲眼看看妖魔的真面目。

接下来的半柱香,陈玄几乎是用抢的速度翻找密档。

他的手指在檀木架上翻飞,阴阳眼扫过每道封条——直到那卷绘着镇北侯府飞檐的绢帛出现在眼前。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指尖触到绢帛的刹那,竟像被火烫了般缩回。

父亲...他低唤一声,喉头发哽。

绢帛展开的瞬间,三十年前的血案跃然纸上:镇北侯陈渊私通妖魔,证据确凿,着即满门抄斩,末尾的朱批却歪歪扭扭,像是被人用内力震过——分明是有人篡改了圣谕。

还有一卷更厚的密档,封皮上妖魔复苏计划书七个字是无尘子的笔迹。

陈玄粗略翻了两页,就见上面详细记载着如何用大凉龙气滋养魔胎,如何在血月之夜引动南疆万魔窟的封印。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将三卷密档往龙鳞册里塞时,册子突然发出清鸣,银光裹着密档没入其中,像是在说藏好了。

离开密库时,陈玄特意将影影子拖到角落,用青铜匣给他当了枕头。

他最后看了眼那面刻着大凉龙纹的墙,转身推开石门——月光依旧清亮,却比进来时冷了几分。

宫墙下的梧桐树沙沙作响。

陈玄跃上屋檐的刹那,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

那是种熟悉的阴冷,像有双无形的手正顺着他的脊梁往上爬——是无尘子的气息!

比之前更浓,更冷,像是就站在他身后三尺处。

他猛地转身,却只看见空荡荡的御花园。

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他脚边,其中一片落在他脚边,叶面上竟凝着层黑霜。

陈玄攥紧龙鳞册,掌心被册角硌得生疼。

他突然想起密库里那卷镇北侯的奏报,最后一页有行小字:无尘子所求,乃取龙气破封印,望陛下慎之——原来父亲早有警觉。

他早就知道我会来。陈玄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卷得支离破碎。

他望着金銮殿方向的琉璃瓦顶,那里还亮着盏长明灯,像极了哑婆婆生前在青竹观点的那盏。

他深吸一口气,脚尖点着屋檐疾驰而去——有些真相,该让天下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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