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朝堂揭伪遭通缉,阴阳眼破国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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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玄的脚尖在琉璃瓦上点出一连串细碎的脆响,宫墙下的更漏刚敲过五更三点。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龙鳞册,震得掌心发麻——金銮殿的飞檐已经近在眼前,朱红殿门后传来朝臣的低语,像蛰伏在阴影里的虫鸣。

放肆!守殿侍卫的断喝刺破晨雾。

陈玄屈指弹开腰间那枚青竹观的木牌,木牌擦着侍卫面门钉进廊柱,震得铜鹤香炉里的檀香噼啪作响。

他趁机掠过门槛,玄色道袍带起一阵风,将殿内悬着的正大光明匾下的流苏吹得猎猎作响。

满朝文武的目光霎时刺过来。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龙须冠上的明珠晃得陈玄眯眼。

他记得十年前被老观主带进宫祈福时,这位陛下还会蹲下来摸他的脑袋,说小道士生得精神。

如今龙案上的朱笔正悬在奏折上方,墨迹坠下来,在赈灾二字上晕开个墨团。

哪里来的野道!刑部尚书拍案而起,朝靴在金砖上磕出闷响,早朝重地,容你撒野?

陈玄直挺挺跪了下去,龙鳞册咚地砸在地上。

他抬头时,额发垂落遮住眼睛,声音却像淬了冰的剑:陛下,臣要告御状——告国师无尘子,勾结妖魔,篡改圣谕,灭我镇北侯满门!

殿内刹那死寂。

陈玄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三十年前那夜的血味突然漫上来,浸透了他的鼻腔——他从未记起过,但此刻攥着龙鳞册的手在抖,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要把那些被抹去的记忆从骨缝里挤出来。

皇帝的龙袍动了动。镇北侯...他重复这三个字,眉峰皱成深壑,陈渊私通妖魔,三十年前便已盖棺定论。

你是哪家的

臣是陈渊之孙,陈玄。

这句话像惊雷劈在金銮殿。

老丞相的朝珠哗啦掉了一地,太常寺卿的茶盏摔碎在他脚边,滚烫的茶水溅在陈玄手背,他却浑然不觉。

荒谬!

阴恻恻的声音从丹墀下升起。

陈玄抬眼,正撞进无尘子的目光里。

这位国师今日穿了件月白道袍,腰间挂着的玉牌泛着幽光,可在陈玄的阴阳眼里,那玉牌上爬满了暗红色的血丝,像被血泡了百年的朽木。

无尘子缓步上前,广袖扫过陈玄的肩头。

陈玄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不是人类该有的温度,像浸在腊月冰河里的蛇。

他运转阴阳眼,眼前泛起青白雾气,果然看见无尘子心口处缠着团扭曲的黑气,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里钻,每钻一寸,黑气里就渗出几缕金线——那是大凉的龙气。

陛下请看。陈玄抖开龙鳞册,密档在晨风中哗啦作响,这是三十年前镇北侯的奏报,朱批被内力震歪,分明是篡改;这卷妖魔复苏计划书,字迹与国师昨日呈给陛下的《祈雨疏》如出一辙!

他的手指划过绢帛上的血印,那是父亲陈渊最后的绝笔:无尘子所求,乃取龙气破封印。

墨迹里的血气突然翻涌,在阴阳眼下凝成半幅画像——青面獠牙的妖魔,额间刻着与无尘子道冠上相同的纹饰。

一派胡言!无尘子的指尖掠过陈玄的手腕,陈玄惊觉自己的脉搏在刹那间变得迟缓,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

国师转向皇帝,眼角的泪痣随着笑意轻颤,陛下,这小道士前夜潜入御书房行窃,老臣本想给青竹观留些颜面,不想他竟胆大包天,伪造密档污蔑朝廷重臣。

国师!左都御史突然开口,他抚着花白的胡须,目光扫过陈玄手中的绢帛,老臣记得,镇北侯当年的卷宗确实缺了半页朱批。

若这密档是真...

左大人年事已高,眼神该查查了。无尘子的声音甜得发腻,这绢帛的质地是两月前江南新贡的云纹绢,三十年前的密档,怎会用这种料子?

陈玄的瞳孔骤缩。他确实没注意到绢帛的年份——无尘子早有准备!

拿下!皇帝拍案,龙案上的镇纸砰地砸在地上。

御林军的刀出鞘声此起彼伏,明晃晃的刀刃映着陈玄的脸。

他看见殿外的梧桐树投下的影子,像一双无形的手正扼住他的喉咙。

陛下!陈玄突然拔高声音,阴阳眼全力运转,那团缠绕无尘子心脏的黑气突然暴长,在殿内凝成半透明的魔影——青面、利爪、背后浮着九团鬼火。

几个胆小的官员当场晕了过去,连皇帝都踉跄着扶住龙椅。

无尘子的面色终于变了。

他袖中飞出三道黄符,符纸在半空炸成青烟,魔影瞬间消散。陛下,这是邪术!

他用妖法蛊惑圣听!

陈玄看着满殿慌乱的人群,突然笑了。

他想起哑婆婆临终前塞给他的青竹枝,想起老猎户用体温给他焐了半宿的烤红薯,想起那些被他用阴阳眼治愈的百姓眼里的光。

原来最痛的不是被欺辱,而是你捧着真相站在阳光下,却所有人都闭着眼睛。

他的指尖轻轻按在丹田。

逆练《青竹诀》的口诀在脑海里翻涌,经脉里的淤塞突然发烫,像有团火要烧穿他的血肉。

陈玄,你可知罪?皇帝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陈玄抬头,望着龙椅上那个被龙气笼罩却面如金纸的老人。

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的掌心渗出血珠,在龙鳞册上晕开个小红点。

那红点顺着绢帛上的字迹游走,最终停在血月之夜四个字上。

殿外的更漏敲了第六下。

陈玄突然站起身。御林军的刀刃抵住他的咽喉,他却笑得更肆意。

陛下,等血月升起时,您再看看国师的脸。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时,您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妖魔。

他的话音未落,体内的火突然烧穿了最后一道淤塞。

陈玄感觉有什么东西碎了——不是经脉,是困了他二十年的枷锁。

丹墀下,无尘子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

陈玄喉间溢出一声闷哼,逆练《青竹诀》的灼烧感从丹田窜至四肢百骸。

他能清晰听见经脉里淤塞的碎垢簌簌崩落的声响——二十年困在凝气三层的枷锁,此刻正随着真气翻涌寸寸断裂。

阴阳眼在眉心发烫,眼前的金銮殿褪去浮华,露出最本质的轮廓:龙柱上的漆皮剥落处爬着尸斑状的霉,皇帝龙袍下的皮肤泛着青灰,而无尘子……

“诸位!”陈玄咬破舌尖,腥甜漫入喉咙,借此压下经脉撕裂的剧痛。

他抬手直指丹墀下的国师,阴阳眼的青白光芒在眼底流转成漩涡,“看清楚!你们跪拜的‘活神仙’,体内缠的是吸人精魄的幽冥黑雾!”

满殿官员的呼吸声瞬间凝结。

太常寺卿扶着柱子的手在抖,指甲几乎抠进檀木里;老丞相的朝珠串儿散了一地,翡翠珠子滚到陈玄脚边,撞在龙鳞册上发出清脆的响。

最前排的御林军统领突然踉跄后退,刀鞘砸在金砖上:“那、那是什么?国师心口……有团黑东西在动!”

无尘子的月白道袍无风自动。

他原本温润的面容扭曲成青灰色,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

陈玄的阴阳眼捕捉到他喉间滚动的暗芒——那是妖魔化形时未完全收敛的本命元丹。

“小崽子!”无尘子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青铜鼎,“你以为破了本君的投影就能翻起风浪?”

话音未落,一道泛着腐臭的黑影从他袖中窜出。

陈玄早觉出不对——三日前夜探国师府时,他在偏殿梁上偷贴了隐灵符,就是防着这招。

他脚尖点地旋身,黑影擦着他脖颈划过,在龙柱上留下半尺深的爪痕。

“追!”无尘子抬手掐诀,金銮殿的朱门“轰”地炸开,三百御林军持火把涌进来,刀刃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陈玄摸出腰间最后三张隐灵符,指尖在符纸边缘一搓。

符纸遇热腾起青烟,他的身影在众人眼前逐渐淡化,像一滴墨溶进清水。

“给本君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尘子的指甲暴涨三寸,刺破掌心画出血符,“敢坏本君大计,本君要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让你在十八层地狱里喊娘!”

陈玄贴着殿顶的藻井翻出檐角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能听见身后追兵的喊杀声撞在宫墙上,震得瓦当簌簌落:“往东边跑了!”“封锁朱雀门!”“国师说了,谁截住那道士,赏黄金百两!”他咬着牙翻上御花园的假山洞,腰间的青竹枝硌得生疼——那是哑婆婆临终前塞给他的,说“青竹断,生机绝”,此刻竹节上还凝着晨露,凉丝丝的。

月上三竿时,陈玄跌进城西的废弃道观。

断壁上“玄清观”的匾额半挂着,蜘蛛网从“清”字的三点水垂下来,在他脸上黏成丝。

他靠着积灰的供桌滑坐在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撞着胸腔——隐灵符的效果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此刻他的身影已渐渐显形,后颈还留着黑影掠过的灼痛。

“呼……呼……”陈玄扯下道袍下摆裹住渗血的伤口,突然瞥见供桌前的青铜镜。

镜面蒙着层灰,他伸手去擦,指尖刚碰到镜面,一层水波似的涟漪突然荡开。

他瞳孔骤缩——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苍白的脸,而是个穿着玄色道袍的“陈玄”,左眼泛着妖异的红光,嘴角勾起的弧度,和方才朝堂上无尘子扭曲的笑如出一辙。

“你是谁?”陈玄抄起供桌上的断香,抵在镜面上。

镜中“陈玄”的手也抬起来,断香尖对尖碰在一起。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镜中传来,沙哑得像生锈的刀:“陈玄啊陈玄,你以为破了个投影就能翻起风浪?”

风突然灌进道观,吹得烛台东倒西歪。

陈玄盯着镜中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他终于反应过来,无尘子能化形投影,自然也能……

“哐当!”

殿外传来追兵马蹄踏碎青石板的声响。

陈玄猛地转身,再回头时,镜中已恢复成他自己的模样,只有镜面中央,还凝着一滴暗红的血珠,像只诡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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