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三刻,虞望舒让小荷备了锦缎包裹的《乐府诗集》,带着系统玉进了城南“听风楼”。
茶楼里飘着茉莉茶香,沈青岚正站在木台后,水青色裙角沾着星点墨迹。
她今日没说书,正低头整理案上的旧书,发间银簪在晨光里泛着钝光。
“沈先生。”虞望舒走过去,指尖轻轻叩了叩案角。
系统玉在袖中微微发烫——这是“温柔者”人格启动的征兆。
她放软声调,“我前日听你讲‘镇北将军’,心里堵得慌,想找本前朝野史解闷。”
沈青岚抬眼,眼底浮起层薄雾。
她扫过虞望舒手中的锦缎包,声音像浸了水的纸:“尚书府的姑娘,怎会爱听这些旧账?”
“我阿娘临终前,总念叨‘善恶终有报’。”虞望舒将锦缎包推过去,“这是我抄的《白头吟》,送先生。”她看着沈青岚指尖颤了颤,又补一句,“我阿娘也姓沈。”
沈青岚的茶盏“当”地磕在案上。
她盯着虞望舒的眼睛,像是要看出二十年前往事的影子。
半晌,她扯出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姑娘跟我来。”
后堂木门吱呀作响。
沈青岚点燃一盏油灯,墙上投出两个交叠的影子。
她从梁上取下个铁盒,锈迹斑斑的锁头“咔嗒”开了,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半旧的绢帕,每方帕子上都绣着极小的“昭”字——前朝国号。
“我是前朝司礼监沈大人的幺女。”沈青岚捏起一方帕子,指腹蹭过褪色的金线,“二十年前新帝登基,说我爹私藏前朝玉玺,抄家那日,血从门槛淌到街心。”她突然笑起来,“我躲在米缸里,闻着米香,听着外面砍人的声音,整整三天。”
虞望舒喉头发紧。
系统玉在袖中凉得刺骨——这是真话的征兆。
她轻声问:“那‘夜枭’是谁?”
沈青岚的手猛地一抖,绢帕掉在地上。
她蹲下去捡,声音闷在裙褶里:“他半年前找到我,说要聚齐前朝遗孤,复大昭国。”她抬头时眼眶通红,“他知道我所有秘密,连我左腕有颗朱砂痣都知道。”
虞望舒攥紧系统玉,切换“善诱者”人格。
她蹲下来与沈青岚平视:“我有办法引他现身。”她压低声音,“你去告诉他,玉玺在我手里,三日后会运去边关,需要五百死士护送。”
沈青岚后退半步撞在墙上:“你疯了?这是要人命的!”
“他要的是玉玺,不是人命。”虞望舒抓住她手腕,“你想看着更多人像你阿爹那样,死得不明不白吗?”
沈青岚闭了闭眼。
她捡起绢帕塞进铁盒,锁头扣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子时三刻,西市老槐树。我去传信。”
回宫的马车里,小荷攥着个布包直发抖:“姑娘,刚才沈先生的手冰得像块石头。”
虞望舒摩挲着系统玉。
玉身今日格外安静,既不烫也不凉——这说明“夜枭”的计划还在阴影里。
她掀开车帘,看见街角有个穿灰布衫的男人闪进巷口,帽檐压得极低。
“小荷,让陆沉查西市老槐树附近的暗桩。”虞望舒放下车帘,“另外,让陈太医准备十坛假毒药,送到含章殿。”
是夜,虞望舒在御书房陪秦岱渊看军报。
烛火映着他眉峰,他突然合上折子:“联收到密报,林婉柔往城西送了三车兵器。”
“我让沈青岚给‘夜枭’递了假消息。”虞望舒将茶盏推过去,“玉玺在边关,需要五百死士——这是钓饵。”
秦岱渊指节叩了叩案几:“若‘夜枭’不上钩?”
“他会的。”虞望舒摸了摸袖中系统玉,“沈青岚是他手里最后一张牌。”
可第二日晌午,小荷掀帘的动作比往日急了三倍:“姑娘!沈先生的茶楼烧了!”她递来半张焦黑的纸条,字迹勉强能辨:“对不起,我也是被逼无奈。”
虞望舒的系统玉“嗡”地发烫——这是大难临头的征兆。
她冲出门时,看见宫墙外腾起浓烟,隐约有喊杀声撞进耳朵。
“小荷!去拿我的玄铁匕首!”虞望舒往含章殿跑,裙角扫过青砖,“陆沉!带暗卫守午门!”
她冲进殿内,从妆匣最底层摸出个檀木盒。
盒里躺着七枚小玉牌,分别刻着“谋算者”“冷刃”“冷静”……她捏起刻“冷静”的那枚,玉牌贴在掌心,眼前的晃动突然慢下来——
宫门外的喊杀声更近了,火光映红了东边的云。
虞望舒将“冷静”玉牌按进系统玉里。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像擂在战鼓上。
“小荷。”她转身,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去请陛下,就说……”
宫墙外传来说话声,是林婉柔的笑,甜得发腻:“陛下,开开门吧。臣妾给您带了‘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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