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冲下城楼时,靴底碾过三具尸体。
血沫溅上裙角,她听见北门木门发出最后一声呻吟——被撞开了。
“小荷!”她反手拽住丫鬟手腕,将短刀塞过去,“去引陆沉的暗卫,从侧巷包抄!”小荷点头,发间银铃碎响着消失在浓烟里。
虞望舒抹了把脸上的血,目光扫过城楼下二十几个侍卫。
“执”人格退去,“察”人格浮上心头。
她盯着最近的侍卫王成——那双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是攥着刀柄的指节发白。
“王统领。”她突然开口。
王成猛地抬头,喉结滚动。
虞望舒冷笑,脚尖点地旋身,短刀划破他脖颈——那里系着半枚青铜虎符,前朝余孽的标记。
“内鬼!”有人喊。
剩下的侍卫瞬间绷紧。
虞望舒甩去刀上血:“沈青!带十个人守西门,其余跟我砍人!”沈青应了,抽剑劈开两个冲上来的敌兵。
暗巷里传来金铁交鸣。
是陆沉到了。
虞望舒心里一松,旋即被喊杀声淹没——张涛举着玄铁枪冲在最前,身后跟着百来号人,铠甲上沾着未干的血。
“虞姑娘。”张涛枪尖挑起她一缕发丝,“你杀了王成,可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第三个在你背后。”虞望舒突然笑。
张涛瞳孔骤缩,转身时后心已中箭。
放箭的是秦岱渊。
他玄色龙袍染透血,手里提着李明轩的官印当盾牌,身后跟着二十个带伤的暗卫。
“守好我后背。”他掠过她身侧时低声说。
虞望舒反手将短刀递过去,刀刃擦过他虎口,在月光下划出一道红。
秦岱渊握刀的手紧了紧,转身劈翻三个敌兵。
两人背靠背。
虞望舒听见他的心跳,和着自己的,擂鼓般响。
她摸出银簪,“局”字刺进掌心——轮回玉在发烫,预知画面闪过时,她看见张涛倒在五步外的阴影里,手里攥着半块火折子。
“火药!”她喊。
秦岱渊反应更快,挥剑挑飞张涛手里的东西。
火星溅在草垛上,腾起一簇火苗。
虞望舒瞳孔收缩——草垛下埋着的,是陈怀远说的引线。
子时二刻四十。
“陆沉!泼水!”她吼。
暗卫们立刻抄起水桶。
秦岱渊反手将官印砸向张涛面门,砸得他头骨碎裂。
虞望舒趁机扑向草垛,用身体压住即将燃尽的引线——还有三寸,就能点燃埋在北门下的火药。
“松手!”秦岱渊拽她胳膊。
虞望舒咬着牙摇头,指尖掐进泥土里。
引线的火星舔过她手背,焦味混着血腥味涌进鼻腔。
她听见秦岱渊骂了句什么,然后是玄铁剑劈地的脆响——他砍断了引线最后半寸。
子时三刻整。
两人瘫坐在地上。
秦岱渊扯下外袍裹住她冒烟的手背,动作比昨夜替她裹伤时还轻。
虞望舒盯着他染血的眉眼,突然笑:“你说要娶我当皇后,可不能赖账。”
“赖账的是小狗。”秦岱渊指尖擦过她唇角血渍,“等平了这场乱——”
“陛下!”
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他的话。
沈青浑身是血冲过来,怀里抱着个昏迷的侍卫:“南门……南门发现大队敌军,旗号是……是韩立的!”
秦岱渊猛地站起。
虞望舒也跟着起身,后背的伤扯得生疼。
她望着沈青怀里侍卫颈侧的青斑——那是“千日醉”的毒,只有前朝余孽的秘药才会留这种痕迹。
“他们怎么知道南门防备最弱?”秦岱渊捏紧剑柄,指节发白。
虞望舒摸了摸发间银簪,轮回玉在她心口发烫——预知画面里,李明轩站在御书房顶,手里举着半块虎符,和王成脖颈那枚严丝合缝。
“走。”她拽住秦岱渊衣袖,“去南门。”
月光爬上宫墙时,两人翻身上马。
虞望舒回头望了眼还在燃烧的北门,看见陆沉正带着暗卫清理战场。
张涛的尸体被拖走,草垛下露出的引线末端还在冒烟。
而远处西三所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地窖被炸开的声音。
虞望舒心头一跳——那里该是李明轩藏机密的地方。
可李明轩呢?
她摸出轮回玉,凉意透过掌心漫遍全身。
玉上浮现出一行小字:“局中局,始作俑者,在君侧。”
秦岱渊的马鞭抽在马臀上。
马蹄声里,虞望舒听见自己用“主”人格说:“不管是谁,敢动九翎国,我便让他连渣都不剩。”
南门的号角声已经响起。
他们知道,这一夜的血,才刚刚开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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