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的珠钗“当啷”坠地。
虞望舒转身,看见丫鬟脸色煞白,指尖抖得像风中芦苇。
林婉柔的笑刺进耳膜:“她昨日给你递过参茶,你喝了半盏。毒血混在茶里,现在该发作了吧?”
小荷突然跪下来,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姑娘!奴婢昨日手被茶盏烫红,您还说要罚厨房——”她扯开衣袖,腕间果然有块红肿的印子,“那帕子是林姑娘硬塞给奴婢的,说替您收着!”
虞望舒捏起她手腕。
小荷的脉搏跳得急,却没有中毒后的涩滞。
陈怀远凑过来搭脉,摇头:“脉象稳当,不似中了毒。”
林婉柔的指甲掐进掌心:“你骗人!”
“骗不骗的,审审就知道。”秦岱渊的声音像淬了冰,“陆沉,把林婉柔的指甲缝刮干净,让陈太医验毒。”
暗卫的匕首刚抵住林婉柔手背,她突然尖叫:“子时三刻!子时三刻他们就到——”话音未落,陆沉的掌刀劈在她后颈,人软绵绵瘫倒。
承香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青撞开月洞门,铠甲上沾着血:“陛下!宫墙北角发现梯子,前朝余孽带着火把,正往御花园方向摸!”
虞望舒袖中的轮回玉烫得发烫。
三日前她在系统里看见的血字浮上来:“子时三刻,凤位易主。”原来不是凤位换人,是整座皇宫要换天。
“去城楼。”秦岱渊拽住她手腕,“孤要看看他们有几颗脑袋。”
城楼风大,吹得虞望舒的裙角猎猎作响。
她踮脚望向北边,果然见火光连成线,像条吐信的赤蛇,正沿着护城河往宫墙爬。
“沈青。”她声音突然沉下来——这是她切换“将略”人格的标志,眉眼间褪去温婉,多了几分点兵沙场的冷硬,“带三百侍卫守东、南、西三门,每门留二十人敲梆子示警。御花园假山下有暗渠,派十个会水的从那绕到敌后,烧他们的云梯。”
沈青抱拳:“得令!”
“陈太医。”她转头,“带小荷去太医院,把所有金疮药、止血散搬到长信殿,伤员要往那儿送。”
小荷攥紧药箱:“奴婢一定守好!”
秦岱渊的手指叩了叩城墙砖:“陆沉呢?”
“暗卫已经散在宫墙外围。”虞望舒摸出块碎玉丢给他,“这是林婉柔房里搜出的虎符,前朝余孽的口令是‘归雁’。让暗卫混进去,听见这两个字就割喉。”
秦岱渊捏着虎符笑了:“孤的舒舒,比孤还会算计。”
话音未落,北边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虞望舒扶着城墙往下看,二十几个黑衣人正用撞木撞角门,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来了。”她解下腰间的玉牌扔给沈青,“这是尚书府私兵的腰牌,藏在西直门外的三千人,现在该进城了。”
沈青眼睛一亮:“姑娘早备下后手?”
“林婉柔半月前约我去护国寺,我就觉得不对。”虞望舒扯下鬓边的珍珠簪,“让私兵从护城河潜进来,簪子是暗号——”她把簪子掰成两段,“一段给领头的,一段给你。”
秦岱渊突然按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有常年握剑的茧,蹭得她手背发痒:“孤的人守内城,你的人清外围。”他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轮回玉,“若有危险——”
“我有七种人格。”虞望舒抽回手,冲他笑,“大不了切到‘死士’,和他们同归于尽。”
秦岱渊的脸沉下来。
他突然拽过她,用披风把两人裹成一团。
虞望舒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贴着耳朵说:“你死了,孤就把九翎国烧给你陪葬。”
北边的撞门声更急了。
虞望舒推开他:“去暗卫营。陆沉需要你压阵。”
秦岱渊转身要走,又停住:“等打完这仗——”
“等打完这仗再说。”虞望舒抄起城楼上的铜喇叭,“沈青!敲第三通更鼓!”
更鼓声“咚——咚——咚——”响彻夜空。
虞望舒看见西直门外的河面泛起涟漪,成百个黑脑袋冒出来,腰间别着她的珍珠簪。
城楼下,李明轩举着火把,仰头盯着城楼。
张涛扯了扯他衣袖:“大人,王成怎么还没动静?按计划他该开角门的。”
李明轩的火把“啪”地掉在地上。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林婉柔说虞望舒请王成喝了茶,王成喝完就捂着肚子喊疼——
“中计了!”他转身要跑,却见角门“吱呀”打开,出来的不是王成,是陆沉。
暗卫首领的刀上还滴着血:“王公公说,他宁死不做乱臣贼子。”
火光里,虞望舒的声音像冰锥扎进李明轩后颈:“李大人,您要找的凤位易主——”她举起轮回玉,玉上浮现出血字,“是你们的脑袋,要挂在城门上。”
李明轩的冷汗浸透中衣。
他听见身后传来喊杀声——是私兵从护城河摸上来了。
张涛拽着他往回跑,却被一支羽箭钉在地上。
虞望舒看着羽箭上的尚书府标记,笑了。
她转头看向秦岱渊所在的暗卫营方向,那里的火把突然连成一条火龙,正朝这边压过来。
更漏滴答。子时三刻的梆子声,终于响了。
虞望舒站在城楼上,风掀起她的裙裾。
她望着漫山遍野的火光,望着秦岱渊的龙旗在暗卫营顶端猎猎作响,突然明白系统说的“凤位易主”是什么意思——
不是谁坐凤位,是这天下,该换个活法了。
城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投降”声。
虞望舒摸了摸发烫的轮回玉,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关键剧情触发,剩余人格解锁进度:6/7。”
她低头,看见秦岱渊正往城楼跑。
他的龙袍染了血,剑上还滴着敌人的脑浆,却在看见她的瞬间,露出了入城那天的笑——
那天他说:“孤要娶个能和孤共掌朝纲的。”
现在她终于能说:“好。”
但城楼外的喊杀声还没停。
虞望舒扶着城墙往下看,突然瞳孔骤缩——
在最外围的火光里,有个穿玄色斗篷的人,正举着望远镜往城楼望。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脸。
更鼓声中,虞望舒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轮回玉烫得几乎要灼穿衣袖,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警告:未知变量介入,三日后剧情线将出现重大偏移。”
秦岱渊冲上城楼,握住她发冷的手:“怎么了?”
虞望舒望着远处的玄色斗篷,轻声说:“有人,在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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