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指尖掐进掌心。
玄色斗篷消失的方向还泛着血腥气，她怀里的轮回玉烫得像块火炭——三日前系统预警的“防御漏洞”，此刻正随着城下渐弱的喊杀声，在她后颈炸出一层冷汗。
“走。”秦岱渊的手掌覆上她后背，剑穗上的血珠滴在她裙角，“查内鬼。”
议事厅的烛火被夜风吹得乱晃。
沈青带着二十个侍卫鱼贯而入，靴跟磕在青石板上，每一声都像敲在虞望舒神经上。
她垂眸摸了摸耳垂，那里坠着枚珍珠——这是切换“镜心”人格的暗号。
“镜心”人格下，她能看清每个人睫毛的颤动。
第一个侍卫进来时，她就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在抖。
“赵云。”虞望舒突然开口。那侍卫猛地抬头，瞳孔缩成针尖。
“上月十五，你当值西三所。”她向前一步，指甲划过案几，“戌时三刻，你巡逻到偏殿后巷，听见了什么？”
赵云喉结动了动。
烛火映得他额角汗珠发亮：“没...没听见什么。”
“撒谎。”虞望舒冷笑，左手按在轮回玉上。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开，她眼尾泛红——这是“刑官”人格觉醒的征兆。
“你听见张全和王二在说，御花园假山下埋了火药，说西角楼的守将贪杯，说...”她突然攥住赵云衣领，“说‘虞尚书家的傻姑娘’总爱去梅林，所以那边守卫最弱。”
赵云膝盖一软跪在地。
他额头抵着青石板，声音发颤：“小的错了！那夜他们说前朝余孽给金子...小的鬼迷心窍，把巡逻路线写在...写在药渣里，包给卖糖葫芦的老头——”
“陆沉。”秦岱渊声音像淬了冰。
暗卫首领立刻从阴影里闪出来，铁索“哗啦”套住赵云脖颈。
虞望舒退开两步，轮回玉的热度褪去。
她摸出怀里的玄色玉佩，玉身浮起淡青色纹路——和赵云供出的“药渣传信”，竟有几分相似。
“加强西角楼守卫，换沈青的人守梅林。”她转身对秦岱渊道，“另外，查所有宫人每日接触的杂役、商贩。”
“孤让陆沉带暗卫盯。”秦岱渊抽剑割断赵云的发绳，“三日后决战，不能再漏。”
更鼓敲过丑时。
虞望舒站在城墙上，看着陆沉的暗卫像夜枭般掠过屋檐。
小荷捧来姜茶，她喝了一口，突然顿住——茶里有股极淡的苦杏仁味。
“陈御医。”她喊住正要退下的陈怀远，“这茶里加了甘草？”
陈怀远脊背一僵。
他抬头时，虞望舒正盯着他腰间的药囊——那枚绣着“太医院”的青布囊，角上有块新鲜的泥渍。
“回姑娘，是。”陈怀远声音平稳，“夜里凉，加甘草暖脾。”
虞望舒没接话。
她摸出轮回玉，玉上血字突然明灭：“内鬼不止一人。”
城下传来马蹄声。
李明轩的旗帜在夜色里翻卷，像团跳动的鬼火。
张涛骑在马上，手里攥着封信——正是方才陈怀远“不小心”掉在廊下的那封。
“主上，九翎国防御图。”张涛把信递给马上的玄色斗篷，“还有，陈御医说，虞望舒的轮回玉，要杀玄衣人才能解锁第七人格。”
玄色斗篷摘下斗笠。
月光照亮他半张脸——竟和秦岱渊有七分相似。
他指尖摩挲着信上的火漆印，低笑出声：“很好。让韩立把火药埋到梅林。等虞望舒为救她那点善心冲过去...孤要让她亲手毁掉自己的玉。”
城墙上，虞望舒突然抬头。
她望着李明轩大军逼近的方向，轮回玉在掌心灼出红痕。
秦岱渊的手覆上来，体温透过玉传递过来：“怕？”
“不怕。”虞望舒握紧他的手，“但我总觉得...玄衣人要的，不止是皇位。”
更鼓又响了。
子时五刻的月光里，两双手交握的影子，与远处玄色斗篷的身影，渐渐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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