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烛火噼啪炸响。
林婉柔盯着地上滚出的玄玉，指尖掐进掌心。
那半块玉上“九翎”二字被月光镀了层冷银，和李明轩腰间的、张涛藏在靴底的，恰好能拼成完整的王朝图腾。
“望舒，你听我解释——”她突然扑过来要抓虞望舒的手，腕间金铃碎成细响。
虞望舒后退半步，轮回玉在袖中发烫。
黑气顺着玉纹爬上来时，她闻到了苦杏仁味。
“小荷！”她低喝一声。
小荷早有准备，抄起茶盏砸向林婉柔发间的玉簪。
银簪落地的瞬间，林婉柔脖颈青筋暴起，原本温婉的面容扭曲成青灰色——那支簪子，竟是淬了毒的蛊器。
“你早知道。”林婉柔咬着牙笑，指甲变成漆黑的钩子，“可你不知道，李明轩的人已经破了玄武门。”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陆沉掀帘而入，玄色劲装染着血：“姑娘，前朝余孽从西北墙杀进来了！张涛带着三十个死士，正往御书房方向去！”
虞望舒攥紧轮回玉。
七种人格在识海翻涌，最终“将略”人格占据主导。
她扯下腰间玉佩扔给小荷：“去太医院找陈大人，把我前日配的‘醒神散’全拿来。”又对陆沉道：“带十个人守偏殿，林婉柔交给你。”
“那陛下？”陆沉瞥向林婉柔。
“御书房有沈青的人。”虞望舒转身往殿外跑，“但李明轩要的是二十年前的旧档——”她脚步顿住，“秦昭的玄玉！”
三个月前，她在冷宫发现已故大皇子秦昭的骸骨，腰间也挂着半块玄玉。
当时她只当是旧物，如今串起来，所有玄玉的主人，要么是前朝余孽，要么是与先皇有关的人。
“姑娘！”小荷追上来，“林婉柔刚才说的玄武门，守卫来报说——”
“不用说了。”虞望舒摸出袖中短刃，“去把我的乌鞘剑取来。”
宫道上，火把连成流动的赤链。
远处传来喊杀声，虞望舒跑上城楼时，正看见李明轩站在云梯顶端，举着染血的刀：“九翎的皇帝缩在乌龟壳里吗？当年他爹烧我满门，今日我要他血债血偿！”
“住口！”秦岱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提着带血的剑，玄色龙袍被划破几道口子，“孤在这。”
李明轩的刀顿了顿。
他盯着秦岱渊腰间的玄玉——那是先皇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是“护国之物”。
此刻四枚玄玉的碎片在月光下隐隐发亮，像四张张开的嘴，要把二十年的秘密撕出来。
“陛下，旧档找到了。”沈青抱着一摞泛黄的卷宗跑来，“二十年前的火，烧的是前朝余党藏身的‘松风阁’。但卷宗最后一页……”他翻开最上面的一本，露出半片焦黑的纸，“写着‘玄玉为引，血脉为祭’。”
虞望舒突然抓住秦岱渊的手腕。
轮回玉的黑气已经漫过手背，这是系统提示最危险的预警。
她凑到他耳边：“李明轩要的不是杀你，是你的血。”
城下传来闷响。
张涛的死士推着撞木撞向城门，木头与铜钉摩擦的刺耳声里，李明轩大笑：“虞姑娘好眼力！当年先皇用我们三十口的血养玄玉，今日我用你俩的血解咒——九翎的气数，该尽了！”
秦岱渊的剑指向李明轩：“孤的血，轮不到你取。”
“那要看你护不护得住她。”李明轩突然甩出一把短刀。
刀刃划破虞望舒的衣袖，钉在她脚边的城砖上——刀尾系着半块玄玉，和林婉柔的簪子、李明轩的佩玉，正好拼成完整的“九翎”。
虞望舒弯腰拔起短刀。
刀身上刻着一行小字：“血脉齐聚，玄玉归一，九翎倾覆。”
“原来如此。”她抬头看向秦岱渊，“他们要凑齐所有玄玉持有者的血。”
“包括你？”秦岱渊瞳孔收缩。
“包括我。”虞望舒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轮回玉——这玉是她穿书时带来的，或许从一开始，就被算进了局里。
城下的撞木又撞了一次。城门发出呻吟，门缝里涌进大片黑衣。
“望舒！”小荷举着乌鞘剑跑来，“陈大人说醒神散能解玄玉的咒，可需要你的血引——”
“够了。”虞望舒抽剑出鞘，“沈青，带陛下回御书房锁好门。陆沉，去偏殿把林婉柔的血取来。小荷，你跟着陈大人配药。”她看向秦岱渊，“我去会会李明轩。”
“不行。”秦岱渊抓住她的手腕，“孤和你一起。”
“你是皇帝。”虞望舒掰开他的手，“九翎的气数，不能断在你手里。”
她转身跑下城楼时，听见秦岱渊在身后喊：“若你敢死——”
“我不会死。”虞望舒头也不回，“因为我要当你的后宫之主。”
城门“轰”地炸开。
黑衣人像潮水般涌进来，李明轩举着刀冲在最前面。
虞望舒握紧乌鞘剑，七种人格在体内翻涌。
月光照在玄玉碎片上，像撒了把碎星——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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