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的笑声被风撕碎,又从四面八方撞回来。
虞望舒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秦岱渊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暗处的阴影突然翻涌,七八个黑衣刺客破树而出,短刃映着月光,直取两人咽喉。
护驾!沈青的吼声响彻夜空,玄甲卫如潮水般涌来。
秦岱渊却没退,反手将虞望舒拽到身侧,玄铁剑划出半弧,当先刺向最近的刺客。
剑锋入肉的闷响混着惨叫,血珠溅在虞望舒裙角,她瞳孔骤缩,指尖掐住掌心——洞察人格在意识里苏醒。
刺客们的动作突然慢下来。
为首那人手腕有旧伤,出刀时微颤;左边第三个喉结滚动,目光总往西北方飘;最右边的...虞望舒眯眼,那家伙的短刃握得太松,像在等什么信号。
沈青!她扬声,砍左边第三个的右腿!
沈青的斩马刀带着风声劈下。
那刺客惨叫着栽倒,右腿齐膝而断。
其他刺客的攻势顿了顿,西北方突然传来箭矢破空声——果然有接应!
秦岱渊旋身挥剑,将三支弩箭钉在墙上。
抓活的!虞望舒冲向那握刃松散的刺客,袖中短刃抵住他后颈。
刺客浑身发抖,喉结上下滚动:韩...韩立大人说,今夜杀不了你们,就烧了太医院的药库!
药库?虞望舒心一沉。
陈怀远刚配好的解毒丹全在那,若被烧了,明日城防军染的瘟疫
秦岱渊的剑抵住刺客下巴:药库守兵多少?
三...三个!刺客哭嚎,他还说...还说林婉柔的人会在子时打开偏门!
虞望舒的指甲掐进掌心。
林婉柔,那个表面温驯的权臣之女,原来早和韩立勾连。
她转头看向秦岱渊,后者眼里的冷意能冻碎月光:陆沉,带二十暗卫守药库。
沈青,去偏门换防,只留你信得过的人。
暗卫领命而去。虞望舒拽住秦岱渊的衣袖:我跟你回宫。
不行。秦岱渊反手扣住她手腕,你留在城楼上,我要确保你——
陛下。虞望舒打断他,切换成决断人格,声音像淬了冰的玉,太医院有陈怀远的解药,偏门开了刺客能直逼御书房。
我若在宫里,能盯着林婉柔。
秦岱渊的拇指摩挲她腕骨,最终松开:半个时辰内必须回宫。
回皇宫的马车跑得飞快。
虞望舒掀开车帘,看见陆沉的暗卫像夜枭般掠过屋檐,沈青的玄甲卫正在偏门换防。
小荷攥着药箱坐在她身边,额头的伤还渗着血:主子,陈御医醒了,说那刺客的刀抹了迷药,我刚才扎他的银针上涂了解药。
做得好。虞望舒摸了摸她发顶,目光扫过宫墙下的阴影——那里有个小太监正往墙缝里塞纸条。
停车。她掀帘跳下车,踩着青砖走向那太监。
小太监见她过来,慌忙要跑,却被虞望舒揪住后领。
纸条落在地上,她捡起来,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子时三刻,西三所取火药。
谁让你送的?虞望舒的短刃抵住他喉结。
小太监尿了裤子:是...是林侧妃的贴身嬷嬷!
她说只要送三次信,就给我娘治痨病!
虞望舒的太阳穴突突跳。
林婉柔现在住在西三所,而西三所旁边就是存放火药的军械库。
她捏着纸条转身,正撞进秦岱渊怀里。
他身上还沾着刺客的血,声音却轻得像片羽毛:查到什么?
林婉柔要烧军械库。虞望舒把纸条递给他,还有,韩立的人今夜会从偏门进,药库、军械库、太医院,都是目标。
秦岱渊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突然低头吻她眉心:去御书房等我。说完转身大步离去,玄铁剑在地上拖出火星。
虞望舒站在御书房台阶上,望着宫墙外的夜色。
更夫敲过二更,风里有焦糊味——是陆沉守住了药库?
还是哪里起火了?
小荷端来参茶,手在抖:主子,陈御医说太医院的解毒丹藏在地窖,应该没事。
嗯。虞望舒喝了口茶,喉间却像堵着块冰。
系统在意识里震动,她点开三日预知——最后一条提示是血红色的:子时四刻,致命危机。
宫门外突然传来喊杀声。
虞望舒冲向城楼,秦岱渊已经站在那里,玄铁剑上的血还在往下滴。
他转头看她,铠甲上的龙纹被血染红,却笑得像春月:来了。
远处的黑暗里,火把连成一条火龙,映出韩立的脸。
他摘了面具,左脸布满刀疤,右边却生得极为斯文。
他举着酒壶灌了口,指向城楼:虞望舒,秦岱渊,你们以为能挡住?
我身后是三十年前的虎贲军!
虎贲军?
虞望舒的系统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她望着那些举着火把的身影,终于看清他们铠甲上的纹路——是九翎国开国皇帝亲赐的玄虎纹,早已被先帝解散的虎贲军,竟被韩立藏了三十年!
秦岱渊的手扣住她肩膀。
他的体温透过铠甲传来,像块烧红的铁:怕吗?
不怕。虞望舒仰头看他,月光落进她眼里,但我知道...真正的致命一击,还没到。
城楼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虞望舒望着韩立身后的黑暗,那里有更浓重的阴影在翻涌——是马队?
是火炮?
还是...
秦岱渊将她护在身后,玄铁剑指向夜空:不管来什么,我都替你挡着。
夜色更深了。两人的影子在城墙上拉得老长,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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