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在洞壁投下晃动的影。
玄色斗篷被风掀开,夜枭抬手摘下面具。
虞望舒呼吸一滞——那张脸与秦岱渊有七分相似,连眉骨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皇兄。男人嗓音沙哑,别来无恙?
秦岱渊指尖抵着匕首,指节泛白:秦逸尘。
好个金口玉言的陛下。秦逸尘扯下斗篷甩在地上,露出腰间半块墨玉,当年你推我下悬崖时,可曾想过我会活着回来?他突然笑起来,母亲为护我中箭,你却抱着她的尸体登基。
九翎百姓都道新帝孝心可鉴,谁知道那孝心底下——他逼近两步,是沾着亲弟血的皇冠?
虞望舒攥紧袖口。
系统玉在掌心发烫,共情者人格翻涌——秦逸尘眼底的红不是愤怒,是蚀骨的痛。
秦岱渊突然开口:母亲中箭那日,我背着你跑了三十里山路。他声音发沉,追兵放箭时,她扑过来替你挡了那一箭。他将匕首插在石缝里,你坠崖后,我派了三百暗卫找你三年。
洞外风灌进来,吹得火把噼啪响。
秦逸尘的手在发抖,突然指向林婉柔:她早告诉我,你当年根本不想救我!
说你怕我分走皇权——
阿尘。虞望舒轻声唤。
她切换怀柔者人格,语气软得像春夜的雨,你说母亲为你而死,可她若泉下有知,是想看你举刀捅向亲哥,还是护着她用命换来的太平?
秦逸尘猛地转头看她。
林婉柔突然笑出声:虞姑娘好口才,可惜你这位陛下哥哥,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她指尖一弹,洞外传来锁链拖地的响,我让人去天牢提了周夫人。
虞望舒瞳孔骤缩。
三日前她给周夫人的碎玉,此刻正攥在林婉柔手里。
周大人贪墨赈灾银,周夫人知情不报。林婉柔晃了晃碎玉,你猜她是被砍头,还是被做成...人彘?
秦逸尘突然拔剑指向秦岱渊:押他们去刑场。他声音发狠,等百姓亲眼看着你这个暴君伏诛,我再把你葬在母亲坟前!
洞外传来喊杀声。
小荷举着秦岱渊的虎符撞进来,身后跟着二十个带刀的士兵:李将军派来的!她冲虞望舒喊,陆统领在外面截住了周夫人的囚车!
秦岱渊反手抽出石缝里的匕首,手腕一翻割断虞望舒的绳子:护好自己。
混战爆发。
虞望舒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刀,瞥见林婉柔往洞后跑——那里是悬崖。
她追上去,在崖边揪住对方的金步摇:你到底图什么?
图什么?林婉柔猛地转身,发簪扎进虞望舒手背,我是前朝公主!
从小在冷宫里啃霉饼,被当成棋子送给各个权臣!她眼眶通红,我图的是...能像个活人一样站着!
虞望舒吃痛松手。
林婉柔拔下腰间的剑,剑尖抵住她心口:你赢不了的。
阿柔!秦逸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捂着左肩的伤,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放下剑。
林婉柔的手在抖。
虞望舒盯着她发颤的剑尖,突然抓住她手腕往崖边带:你想活,就别让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住口!林婉柔尖叫着挥剑。
寒光闪过。
虞望舒眼前一花,有温热的血溅在脸上。
秦逸尘站在她身前,剑刃从他后背穿出,染红了玄色衣袍。
阿尘!秦岱渊冲过来,接住要倒的人。
秦逸尘咳着血,伸手摸秦岱渊的脸:哥...别像我...别让仇恨...蒙了眼。他转头看向虞望舒,帮我...告诉母亲...我不怪她
话音未落,手垂了下去。
林婉柔的剑当啷掉在地上。
她盯着自己染血的手,突然疯了似的往崖下跑,转眼没了踪影。
夜风卷着血腥味灌进洞。
虞望舒蹲下去,替秦逸尘合上眼。
他腰间的墨玉还沾着血,和秦岱渊扳指的纹路严丝合缝。
秦岱渊抱着弟弟的尸体,下巴抵着他发顶,一句话也说不出。
虞望舒站起身,走到崖边。
月光照在下面的深谷里,林婉柔的金步摇闪着微光,像一滴凝固的血。
她摸了摸发烫的系统玉,三日后的画面又浮上来——但这次,她看清了,画面里有秦岱渊,有她,还有...
望舒。秦岱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帮我葬了阿尘。
她转身,看见他眼里的泪,在月光下闪了闪,又被他猛地抹掉。
崖边的风掀起虞望舒的衣摆。
她望着深谷里那点金光,突然想起周夫人说的替明川赎罪,想起秦逸尘最后那句别让仇恨蒙了眼。
皇权、仇恨、人心...她摸了摸心口的系统玉,突然觉得,这场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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