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外的夜风卷着焦糊味灌进鼻腔。
虞望舒刚跨出洞口，后颈突然泛起寒毛倒竖的刺痛——那道若有若无的冷笑声，正从左侧宫墙阴影里淌出来。
她指尖在袖中掐了个诀。
颈间玉珏应声发烫，系统在脑内弹出人格切换提示。
眨眼间，眼尾的胭脂淡了三分，瞳仁里浮起鹰隼般的锐光——这是她最善洞察人心的明人格。
赵云。她突然转头，软剑剑尖直指阴影里的青衫身影，躲了十年，今夜冒头，图什么？
阴影晃动。
穿玄色劲装的男人缓步走出，腰间悬着柄锈迹斑斑的虎头刀。
正是失踪多年的前朝将军赵云。
他眼角有道旧疤，笑起来像刀割丝绸：虞姑娘好眼力。
某来送个信——
秦岱渊的剑已横在两人中间。
帝王指尖扣着剑柄，指节因用力泛白：拿什么证明你不是来送死？
赵云解下腰间玉佩，抛给虞望舒。
玉上刻着半枚玄鸟，和她前日在周鸣尸身上发现的碎玉纹路严丝合缝。前朝帝陵地宫第三块砖下，埋着先皇手书。他声音低哑，当年林婉柔她爹逼我烧了帝陵，唯留这半块玉引。
虞望舒捏着玉佩，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关键线索，建议验证。她抬眼看向秦岱渊。
帝王盯着玉佩看了三息，突然挥剑斩断赵云脚边的青石板——石下果然埋着半卷烧焦的黄绢，隐约能辨赵云护驾四字。
沈青！秦岱渊反手将剑抛给冲过来的侍卫队长，带二十人守东门吊桥，边军冲上来就烧第二道防线。又转向小荷：去太医院，让陈怀远把所有伤药搬到御书房。最后看向虞望舒，眼底燃着狼火：你跟我去钟鼓楼。
陛下！有侍卫跌跌撞撞跑来，东门边军架了云梯！
最前头的举着玄铁虎符——
知道了。秦岱渊打断他，拽着虞望舒往高处跑。
两人刚爬上钟鼓楼，就见东边天际腾起火光。
虞望舒摸出腰间的千里镜，镜头里，韩立骑在马上挥刀，身后十万甲士如黑潮漫过护城河。
调虎离山。她突然低喝，李明轩不可能只派边军。系统在脑内展开皇宫地形图，东南角的膳食房位置闪着红光。
话音未落，东南方传来轰然巨响。
虞望舒踮脚望去，膳食房的烟囱正往外冒黑红浓烟——那是混了桐油的火，根本扑不灭。
明轩的后手。秦岱渊攥紧她手腕，他要断我们粮草。
分兵。虞望舒切换成定人格，声线沉得像古钟，沈青带一半人救火，剩下的跟陆沉守御书房。她扯下鬓间金步摇，塞给小荷，去冰窖，把存的三十坛醒酒汤搬来——救火的人要喝。
小荷跑远的同时，钟鼓楼下突然窜出三道黑影。
为首的黑衣人挥着带倒刺的铁鞭，直取秦岱渊后心。
虞望舒旋身挡在帝王身前，软剑挽了个剑花，精准挑落铁鞭。
金属相撞的脆响里，她瞥见黑衣人耳后有颗朱砂痣——和前日刺杀她的死士一模一样。
林婉柔的人。她低笑，剑势陡然变狠。
秦岱渊的剑也跟了上来，两人背靠背，将黑衣人逼到角落。
想杀陛下？虞望舒一剑挑开对方面巾，露出张陌生的脸，先过我这关。
杀不尽的。黑影里突然响起李明轩的尖笑。
虞望舒转头，正看见地道方向窜出二十多个黑衣人，个个手持淬毒短刀。
护驾！陆沉的声音从楼下炸响。
暗卫们如夜枭般从屋檐跃下，短刃割喉的声音此起彼伏。
虞望舒趁机拽着秦岱渊退到钟鼓楼顶，居高临下看着混乱的战场。
他们要拖时间。秦岱渊抹掉嘴角血渍，等边军破城。
那就不等了。虞望舒摸出颈间玉珏，系统突然疯狂震动。
她闭眼三息，再睁眼时，眼底映着系统弹出的作战图——韩立的帅旗在东门第三座烽火台，林婉柔藏在御花园假山洞里，李明轩...在地道最深处，守着那半块幽蓝碎玉。
陛下。她将软剑塞进秦岱渊手里，我去地道。
不行。帝王扣住她手腕，太危险。
玉珏在发烫。虞望舒反手握住他手背，系统说，那里有破局的关键。
秦岱渊盯着她染血的袖角看了两秒，突然扯下外袍裹住她：陆沉！
带十人跟她。又对沈青吼：给朕把东门守住！
虞望舒转身往地道跑，刚踏进洞口，就听见身后传来赵云的冷笑声。
她猛地回头，只看见钟鼓楼下的阴影里，那道青衫身影正仰头看她，嘴角勾着和地道碎玉一样幽蓝的笑。
系统在脑内发出刺耳鸣叫。
她摸了摸腰间的玄鸟玉佩，加快脚步往地道深处走——更狠的招，确实还在后头。
但这一次，庄家是她，是秦岱渊，是九翎的帝王和穿书的姑娘。
地道深处的碎玉还在发光。
虞望舒踩着青石板，听着身后陆沉的脚步声，突然想起李明轩临死前说的话：等它吸够怨气，你的身体就是她的壳。
她握紧玉珏。
系统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未知能量，建议立即调查。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道砖缝里，那半块幽蓝碎玉的光芒，正随着她的靠近，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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