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口的风卷着血腥气灌进来，虞望舒脚步顿住。
钟鼓楼下的阴影里，青衫人负手而立，嘴角勾着和碎玉一样幽蓝的笑意——正是失踪多年的赵云。
赵将军。秦岱渊的剑横在两人中间，剑尖离赵云咽喉不过三寸，三年前抗敌时坠崖，倒活成了缩头乌龟？
赵云不躲不闪，目光扫过虞望舒腰间玄鸟玉佩：我来送真相。他从怀中摸出半卷焦黑密信，前朝皇帝临终手谕，说九翎龙脉在玄鸟玉，要我毁玉复国。
虞望舒指尖掐住玉珏，系统在识海震动——人格切换的暖流涌遍全身。
这是洞察者，擅长捕捉微表情与谎言。
她盯着赵云瞳孔：那你为何现在才现身？
因为有人比前朝更想毁玉。赵云指向地道深处，林婉柔偷换了李明轩的碎玉，那不是普通幽蓝石，是吸怨玉。他声音压低，吸够九翎皇室怨气，就能夺舍宿主。
虞望舒后颈发寒。
前日李明轩濒死时那句你的身体是她的壳，突然在耳边炸响。
她攥紧玄鸟玉佩，触手生温——这是系统提示危险的信号。
报——沈青的声音从钟鼓楼传来，东门敌军架起云梯，韩立的旗在第三烽火台！
秦岱渊扫了眼战场：暗卫已砍翻半数黑衣人，剩下的正往御花园方向退。
他扯过虞望舒染血的衣袖系在腕间：陆沉带五人跟我去东门，你带小荷、陈怀远查地道。
陛下！虞望舒抓住他袖口，吸怨玉在地道，我去。
玄鸟玉护着你。秦岱渊反手扣住她后颈，拇指抹掉她眉骨血渍，若半小时没动静，陆沉会炸了地道口。
话音未落，沈青的佩刀已砍翻最后一个黑衣人。
秦岱渊提剑跃下钟鼓楼，玄色龙袍在夜风里猎猎翻卷。
陆沉冲虞望舒点头，刀尖挑亮火折子：虞姑娘，请。
地道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
小荷攥紧虞望舒衣袖：姑娘，那声音...像地牢里的刑具。
陈怀远摸出药囊里的避毒丹：吸怨玉喜阴，越往深处怨气越重。他将丹丸塞进虞望舒掌心，含着，防迷心散。
四人刚转过第三道石墙，幽蓝光芒突然大盛。
岩壁上嵌着半块巴掌大的碎玉，表面浮着血丝般的纹路，正对着的石台上，摆着林婉柔的鎏金步摇。
她果然在这。虞望舒切换谋略者人格，思路如刀割开迷雾，调虎离山引陛下走，自己守着吸怨玉吸皇室怨气。
不止。陆沉的刀指向玉下暗格，暗格里有东西。
小荷掏出火折子凑近，暗格里整整齐齐放着七枚指甲盖大小的玉片，每枚都刻着不同的人脸——正是虞望舒的七种人格。
这是...锁魂玉？陈怀远倒抽冷气，用宿主七魄养吸怨玉，等怨气满了...就能用宿主身体复活前朝公主。
地道口突然传来重物坍塌声。
陆沉旋身挡在虞望舒身前：有人封了出口！
是林婉柔。虞望舒捏碎玄鸟玉佩，系统红光炸响，她要我们死在这，让吸怨玉吸够最后一口怨气。
那便如她所愿。虞望舒扯下腰间软剑，剑尖挑向吸怨玉，但得先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软剑刺中玉面的瞬间，地道剧烈震动。
岩壁裂缝渗出黑血般的液体，林婉柔的尖笑混着碎石坠落声炸响：虞望舒，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赢？
赵云的密信是我写的，玄鸟玉的秘密也是我透的——
够了！赵云的声音从地道口传来。
虞望舒转头，正看见他挥剑劈开封门的巨石，青衫染血，眼神冷得像刀，林婉柔，你早该想到，前朝皇帝的手谕，我藏了两份。
林婉柔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从石缝后冲出，鬓发散乱，手里握着半块和吸怨玉一模一样的碎玉：你以为你能救她？
等我吸完这口怨气——
吸你娘的怨气！小荷抄起陈怀远的药囊砸过去，里头的鹤顶红粉撒了林婉柔满脸。
她趁机拽着虞望舒滚到陆沉身后，姑娘，系统说怎么破？
虞望舒盯着系统弹出的倒计时：00:01:30。
她切换决断者人格，软剑挽了个剑花：陆沉砍碎吸怨玉，陈大人烧了锁魂玉，小荷——她把玄鸟玉塞给丫鬟，用这个引开林婉柔。
陆沉的刀光如电，吸怨玉碎成齑粉的瞬间，地道顶端的巨石轰然坠落。
虞望舒扑过去拽住林婉柔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她脉门：想夺舍？
先过我这关。
你赢不了！林婉柔尖叫着咬向虞望舒的手背，赵云早被我策反——
住口！赵云的剑刺穿林婉柔的肩膀，我从未背叛九翎。他扯下林婉柔鬓间步摇，露出耳后青斑，这是吸怨玉的反噬，你早被玉控制了。
林婉柔的瞳孔逐渐扩散。
虞望舒松开手，看她瘫倒在碎玉堆里，突然想起系统最初的提示：宿主需阻止恶毒女配黑化。原来真正的恶毒女配，从来不是她。
地道口的天光漏进来时，秦岱渊的身影出现在微光里。
他发冠歪斜，龙袍染血，却仍将玄鸟玉佩的另一半塞进虞望舒手心：东门平了，韩立被沈青砍了。
虞望舒摸着两半玉合起的温度，突然听见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能量消失，宿主安全。她抬头看向赵云，对方正弯腰捡起林婉柔掉落的碎玉，指尖在玉面轻轻一擦，露出下面刻着的赵字。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地道，赵云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与吸怨玉相似的幽蓝。
虞望舒的系统突然发出刺耳鸣叫，她握紧秦岱渊的手，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冷笑——和前晚地道口的笑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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