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口的风卷着血腥气灌进来时，虞望舒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了。
系统在她识海炸响刺耳鸣叫，她攥紧秦岱渊的手，指节发白。
远处那声冷笑像根细针，扎进两人耳膜——和前晚地道口的笑声，分毫不差。
赵云弯腰捡碎玉的动作顿住。
他指尖擦过玉面赵字时，眼底闪过幽蓝，像极了吸怨玉反噬林婉柔时的光。
你到底想干什么？虞望舒切换洞察者人格，目光如刀剜向赵云，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赵云抬头，青衫上的血渍还在渗，声音却比地道里的石壁还冷：我来帮你们，但前提是——信我。
秦岱渊抽出腰间佩剑，剑锋斜指赵云咽喉：证据。
赵云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绢帛，抛过去。
秦岱渊展开，瞳孔微缩——绢帛边角绣着前朝龙纹，字迹是前朝皇帝的亲笔：着赵云潜伏九翎，寻机除逆。
前朝余孽早把我当弃子。赵云扯了扯染血的衣袖，林婉柔的吸怨玉，韩立的东门伏兵，都是他们逼我交的投名状。
虞望舒盯着他耳后若隐若现的青斑——和林婉柔死时的反噬痕迹一模一样。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信任值波动，建议保持警惕。
沈青！秦岱渊反手把绢帛塞给身后侍卫队长，带二十人去验这东西的真伪。又转头对虞望舒道，东门平了韩立，但刚才暗卫来报，前朝余孽在东门又集结了。
小荷。虞望舒扯过丫鬟的手，把怀里的玄鸟玉塞进去，去太医院找陈大人，让他把备用金疮药全搬到前殿。小荷攥紧玉，点头跑远。
陛下！守在地道口的侍卫突然压低声音，东门方向有火把！
至少三百人！
秦岱渊的龙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层的锁子甲：沈青留十人守地道，其余跟我去东门。他握住虞望舒的手腕，你带小荷回凤仪宫，等我——
等不了。虞望舒切换指挥官人格，软剑唰地出鞘，李明轩要的是调虎离山。她指向皇宫西北角，刚才系统提示，那里的守卫心跳比平时快三倍。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巨响。
西北角的角楼腾起大火，火光映得半边天发红。
果然。虞望舒剑尖点地，沈青带五十人去灭火，剩下的跟陛下守东门。她转头对赵云道，你跟我去角楼。
赵云挑眉：信我了？
信你的命。虞望舒盯着他耳后的青斑，吸怨玉反噬的人活不过三日，你现在暴露，要么是想借我们的手解毒，要么——她没说完，提剑往角楼跑。
角楼的火势借着风势往上蹿，虞望舒刚跑到近前，一道黑影从火里跃出。
李明轩的脸在火光里忽明忽暗，手里握着半把染血的匕首：虞姑娘果然聪明。
聪明的是你。虞望舒挡在赵云身前，故意让林婉柔暴露吸怨玉，引我们进地道，再烧角楼调走守卫。她扫过李明轩身后——二十多个黑衣人正往角楼下的地窖钻。
那又如何？李明轩匕首一挥，黑衣人扑上来。
虞望舒软剑横扫，挑飞两把刀，余光瞥见赵云抽出腰间佩剑，剑穗上的红绳是前朝特有的盘云纹。
小心！赵云突然拽她往旁边一滚。
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她鬓角钉进墙里，箭头泛着幽绿。
你早知道他们有埋伏。虞望舒翻身踢飞攻来的黑衣人，为什么不早说？
说了你们未必信。赵云的剑快得像道白光，连挑三人咽喉，现在信了？
虞望舒没答话。
系统突然弹出倒计时：00:00:30。
她心里一紧——这是危险将至的提示。
退！她大喝一声，拽着赵云往角楼外跑。
刚跨出三步，轰的一声，地窖方向炸开。
碎石像雨点砸下来，赵云反手搂住她的腰，两人滚进旁边的花丛。
李明轩！虞望舒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看见那道黑影正往御花园跑。
她刚要追，系统提示音又炸响：检测到宿主生命危险，建议撤离。
别追。赵云扯住她的手腕，地窖里埋的是火药，刚才那声炸是引信，真正的杀招在——
陛下！小荷的尖叫从东边传来。
虞望舒转头，看见御道上涌来上百黑衣人，为首的正是本该死在东门的韩立！
他手里举着面绣着前朝图腾的旗子，吼道：杀了秦岱渊，复我大楚！
秦岱渊的身影从火光里冲出来，剑上的血滴在青石板上，绽开暗红的花：沈青守东门，陆沉带暗卫截住韩立！他看见虞望舒，瞳孔骤缩，你怎么在这？
李明轩的调虎离山。虞望舒擦了擦嘴角的血，地窖里的火药是幌子，真正目标是——
凤仪宫！小荷突然喊，陈大人说刚才有黑衣人往凤仪宫跑，说是要烧陛下的玉玺！
秦岱渊的脸瞬间冷下来。
他把剑塞进虞望舒手里：你带赵云去凤仪宫，我截住韩立。转身要走，又回头扯下她的发带，系在自己手腕上，活着回来。
虞望舒攥紧发带，切换决断者人格。
她扫过周围——陆沉的暗卫正和韩立的人缠斗，沈青的侍卫在扑火，赵云的剑上还滴着血。
走！她拽着赵云往凤仪宫跑。
转过九曲回廊时，迎面撞上三个黑衣人。
赵云的剑挑飞他们的刀，虞望舒的软剑直刺领头者咽喉——血溅在她脸上，系统提示音突然消失。
凤仪宫的门虚掩着。
虞望舒推开门，看见陈怀远倒在地上，胸口插着把刀。
小荷缩在龙椅后，手里攥着半块玄鸟玉，发抖的手指向龙案下——李明轩正举着个火把，火舌舔着玉玺盒的封条。
住手！虞望舒的软剑破空而出，钉住李明轩的手腕。
他痛呼一声，火把掉在地上。
赵云冲过去踩灭火苗，扯过玉玺盒抱在怀里。
你输了。虞望舒踩着李明轩的手背，玉玺在，九翎的根基就在。
李明轩突然笑了，血从嘴角溢出来：你以为这是终局？他指了指窗外，看见那片云了吗？
虞望舒抬头。夜色里，一团乌云正快速逼近，云下隐约有马蹄声。
那是我留在漠北的三万骑兵。李明轩的笑声越来越弱，等他们到了——
到不了。秦岱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龙袍被划开几道口子，手里提着韩立的人头，漠北的守将是我安插的，你那三万骑兵，现在应该在往九翎的大牢里钻。
李明轩的瞳孔逐渐扩散。
虞望舒蹲下来，扯下他脖子上的玉佩——和赵云捡的碎玉纹路一样，刻着李字。
原来你们都是前朝余孽。她转头看向赵云，那你呢？
赵云把玉玺盒递给秦岱渊，解下自己的玉佩。
两块碎玉合在一起，露出完整的赵李二字：前朝皇帝怕我们任何一人变心，给每个潜伏者都下了血契。他指了指耳后的青斑，吸怨玉的反噬，就是血契发作的征兆。
秦岱渊接过玉玺，目光扫过三人：现在呢？
血契解了。赵云摸出林婉柔死时掉落的半块玉，她的吸怨玉是血契的钥匙。
刚才在地道，玉碎了。
虞望舒的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未知能量消散，宿主安全。她松了口气，抬头正撞进秦岱渊的视线。
他手腕上的发带被血染红，却还系得整整齐齐。
回屋。他扯着她的袖子往内殿走，让陈大人看看伤。
陈大人——虞望舒回头，看见小荷正给陈怀远喂药。
老御医咳了两声，冲她比了个没事的手势。
陛下。赵云突然开口，前朝余孽的密档在御书房的暗格里。
我现在去取。
秦岱渊点头：陆沉跟他去。又转头对虞望舒道，先处理伤口。
虞望舒任他拉着坐下。
秦岱渊取来金疮药，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刚才在角楼，为什么不躲？
系统说有危险。虞望舒摸他手腕上的发带，但你在东门，我得守住凤仪宫。
秦岱渊的手指顿了顿。
他突然低头，吻了吻她手背的牙印——那是林婉柔临死前咬的，现在还泛着青。
以后。他声音低哑，我守你。
窗外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虞望舒贴着他的胸口，听见他心跳如鼓。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宿主好感度达标，开启隐藏剧情：帝王之心。
她勾住他的脖子，笑了：先守今晚。
夜色渐深时，赵云捧着一摞密档走进来。
秦岱渊翻了两页，抬头看向虞望舒：前朝余孽的势力全在这了。
明日早朝，我要昭告天下——
昭告什么？虞望舒歪头。
秦岱渊握住她的手，放在玉玺上：昭告九翎有后，国母有归。
窗外传来雄鸡报晓。
虞望舒望着他眼里的晨光，突然明白系统最初的提示是什么意思——真正的恶毒女配，从来不是她。
而她要的逆袭，从来不是后宫之主。
是和眼前人，共掌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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