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烛火跳了两跳,虞望舒指尖按在珠钗上,珠钗边缘扎得掌心生疼。
宫门外喊杀声更近了,烟火味裹着血腥气从门缝钻进来——子时三刻的西角门,原是调虎离山。
陛下。沈青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血,敌军前锋已过护城河,弩车架在御道外,半个时辰内必攻东门。
秦岱渊拇指摩挲剑柄,剑鞘上的龙纹硌得手背发疼:守不住东门,皇宫就塌了半边。
虞望舒突然闭眼。
系统在识海发烫,七种人格在脑内翻涌。
她捏碎袖中藏的薄荷丹,辛辣味窜进鼻腔——谋人格顺着血腥味爬上来,眼底映出烛火冷光。
沈青。她开口时声线沉得像铁,带玄甲卫守东门,弩箭留三成给城垛。又转头看陆沉,你带暗卫搜内宫,每间偏殿查三遍,林婉柔要乱的不只是外城。
陆沉颔首,腰间匕首出鞘三寸:是。
话音未落,小荷掀帘冲进来,发尾沾着草屑:小姐!
西宫后巷有新鲜脚印,鞋印前深后浅,像是故意踩出来的。
虞望舒霍然起身,珠钗在案上划出刺啦一声:带路。
西宫后巷铺着青石板,月光漏进树缝,在地上投出斑驳阴影。
小荷蹲下身,指尖点在一处泥印上:您看,这鞋跟压得深,可前脚掌是虚的——分明是倒着走的。
虞望舒蹲下来,指甲刮过泥印边缘。
泥里混着碎瓷片,是西三所废宫的老砖:引我们去西宫。她突然笑了,林婉柔当我们是没脑子的?
陛下!赵云的声音从巷口传来,他腰间挂着半截断剑,西宫偏殿地下有密室,奴才让人撬开了——他抹了把脸上的血,里面堆着二十箱火药,导火索都连到了东城墙。
秦岱渊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扯下腰间玉佩砸在地上,玉碎声惊飞了檐角乌鸦:好个林婉柔,明着攻东门,暗着炸城墙。
虞望舒弯腰捡起半块玉碴,指腹被划出血:她要的不是破城,是让我们自乱阵脚。她抬头看秦岱渊,分头。
你去东门稳住军心,我带陆沉清内宫。
秦岱渊抓住她手腕,掌心全是汗:你
我有系统。虞望舒抽回手,软剑从袖中滑出缠在腕上,三个时辰内,我清不完内鬼,你就烧了轮回玉。
秦岱渊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当心。
虞望舒带着陆沉、小荷往内宫偏院走时,月亮已经爬上了屋檐。
转过九曲回廊,前面影壁后突然传来响动——两个穿杂役服的人正往瓦罐里塞布包,布包上沾着黑火药。
拿下。陆沉的刀先出鞘,刀光闪了闪,两个杂役的手腕就被挑断了。
小荷踢翻瓦罐,布包滚出来,里面是浸了油的棉絮:引火的。
虞望舒用剑尖挑起杂役衣领,露出颈后朱砂痣——和西三所死士颈后的痣一模一样:林婉柔的人?
杂役疼得直抽气,却紧咬着牙不说话。
小荷摸出怀里的银针,在他腿弯扎了一下:说不说?
不说我扎你哑穴,让你这辈子喊不出声。
杂役抖得像筛糠:林...林姑娘在西六宫废殿!
她说等东门打起来,就让我们烧了储秀宫,再趁乱劫走...劫走陛下!
虞望舒的系统突然发出蜂鸣。
她切换杀人格,软剑在掌心转了个花:带路。
西六宫废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一点光。
虞望舒踢开门的瞬间,林婉柔正站在供桌前,手里举着半块轮回玉。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两块玉在她掌心合在一起,泛着幽蓝的光。
你来得正好。林婉柔笑了,大楚皇后的诅咒,要活祭双玉主。她指尖划过玉面,你以为我逃?
我在等你。
殿外突然冲进二十几个死士,刀光劈向虞望舒后心。
陆沉旋身挡在她前面,暗卫刀砍翻两个,自己肩头也挨了一刀。
虞望舒软剑绞住两把刀,反手刺进死士心口,血溅在林婉柔的裙角上。
林婉柔!虞望舒咬着牙,你疯了?
我没疯。林婉柔把玉按在胸口,我要让九翎国给大楚陪葬!她转身往殿后跑,韩立从暗格里钻出来,拽着她往地道爬。
虞望舒刚要追,死士像潮水般涌上来。
她砍翻三个,第四个的刀擦着她耳侧划过,在墙上留下深痕。
退开!
熟悉的帝王剑鸣声穿透血雾。
秦岱渊带着玄甲卫撞开殿门,剑刃沾着新鲜的血,劈翻两个死士:朕说过,要护着你。
局势瞬间逆转。
玄甲卫的刀光裹着风声,死士的惨叫声混着血沫喷在墙上。
虞望舒趁机冲过去,却只抓住林婉柔的一只绣鞋——地道口的砖缝里,还留着她的金步摇。
又让她跑了。虞望舒攥紧绣鞋,指节发白。
秦岱渊扯下外袍裹住她,外袍上还沾着敌人的血:回宫。
议事厅的烛火被风扑灭了大半。
虞望舒把绣鞋拍在案上,合起来的轮回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能听见东门外传来第一声弩箭破空的声音——敌军总攻,开始了。
秦岱渊倒了两杯茶,茶水在杯里晃得厉害:林婉柔要的是同归于尽。
虞望舒摸出袖中碎玉,玉面映着她发红的眼:她还有后手。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荷掀帘进来,手里攥着半张纸:小姐,暗卫在地道里发现的——林婉柔写的。
虞望舒展开纸,上面是林婉柔的字迹,墨迹未干:子时四刻,焚玉。
秦岱渊的手突然收紧,茶盏在他掌心裂成碎片:她要触发诅咒。
虞望舒抬头看他,系统在识海尖叫。
她摸出腰间的轮回玉,玉面烫得能烙伤人: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找到她,在子时四刻前,抢回玉。
秦岱渊抽出帝王剑,剑刃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走。
殿外,玄甲卫的号角声划破夜空。
虞望舒跟着秦岱渊往外跑,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腿上绑着的软剑——这一次,她不会再让林婉柔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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