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烛火刚灭的刹那，张衡撞开门的力道带翻了案角茶盏。
陛下！他喘得像破风箱，掌心里的账页被汗浸得透软，奴才查了七遍流水——那些写着采办蜀锦进贡荔枝的支出，全是幌子！
实则是买了三千斤黑火药，配着两百把精铁弩藏在...
虞望舒指尖叩了叩案几。
她眼尾微挑，眉峰压出冷锐的弧——这是她镜心人格，最擅从微末里揪出破绽。
藏在哪儿？她声音像淬了冰。
张衡后颈冒凉气，喉结滚了滚：东...东北角废马厩。
十年前那场火没烧透的地窖，奴才顺着霉味扒开烂草，看见封条上盖着前朝铁衣卫的印！
秦岱渊按剑的手紧了紧。
玄铁剑鞘磕在青砖上，当的一声惊得梁上雀儿扑棱棱飞。
走。他拽过虞望舒的手腕，披风下摆扫过张衡脚面，带陆沉、沈青，各领二十御林军。
夜色里马蹄踏碎月光。
虞望舒骑在秦岱渊身后，能听见他心跳撞着后背——比平时快了三倍。
轮回玉贴在她心口发烫，裂痕已经爬到了中端，系统提示音像蜂鸣：焚玉倒计时：五十分钟。
废马厩的木门挂着锈锁。
陆沉挥刀劈断锁链时，霉味混着硫磺味轰地涌出来。
沈青举着火把照向墙角，火光里叠着半人高的麻包，最上面那个裂开条缝，黑黢黢的火药粒正簌簌往下掉。
三百袋。虞望舒蹲下身摸了把，指尖沾着硝石的刺痒，每袋至少十斤。她抬头时，秦岱渊正用剑尖挑起个布包——里面是寒光凛冽的弩箭，箭头淬着幽蓝。
林婉柔这是要把皇宫炸成废墟。他声音像冰碴子，祭天台下的地宫...她想让朕的祭天大典变成活棺材。
陛下！陈怀远从马厩外冲进来，药囊撞在门框上叮当响，太医院值夜的小药童说，李明轩今晚去过西药房。
奴才追过去时，他正往朱砂里掺巴豆粉——那是给您配安神汤的药材！
虞望舒瞳孔缩成针尖。
李明轩是前朝太傅，三个月前才被秦岱渊特赦接入宫，她早觉得这老头总在御花园摸树的模样不对劲。
陆沉。她转头，暗卫首领立刻单膝跪地，带三队暗卫，把李明轩的院子围死。
他要是敢出屋门半步——她顿了顿，打断腿。
陆沉领命时，小荷突然轻唤：小姐！她蹲在马厩最里侧，从草堆里拽出个油皮纸包，这底下压着封信，边角有林姑娘的胭脂印。
虞望舒接过信。
泛黄的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像虫爬又像卦象——这是破妄人格的领域。
她闭眼深呼吸，再睁眼时眸底浮起层薄雾，指尖顺着纹路摩挲：子时下三刻，东、南、北三门同时攻；祭天台下埋引线，焚玉时引爆......
焚玉时？秦岱渊猛地攥住她手腕，轮回玉要烧的时候，就是他们动手的时候？
虞望舒点头。
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尖锐：焚玉倒计时：三十分钟。她摸了摸发烫的玉，裂痕已经爬过了中央，林婉柔说的烟花，是要让祭天台塌了压死我们。
议事厅的炭盆烧得噼啪响。
二十几个大臣挤在殿内，官服上的补子被火光映得发亮。
秦岱渊站在龙案后，玄铁剑嗡地出鞘插在案上：东门调三千御林军，南门让沈青带亲卫守着，北门......
陛下！殿外突然传来惊呼。
守在门口的侍卫撞进来，甲胄上沾着血，东门防线破了！
前朝余孽穿着御林军的皮，用弩箭射翻了守门的！
现在已经杀到了承晖殿！
虞望舒霍然起身。
轮回玉在她掌心烫得几乎要化，裂痕已经爬到了顶端。
秦岱渊的手覆上来，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传来：走。
殿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四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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