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的短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光,她脚尖点地跃上墙头。
墙内是片荒草丛生的废园,泥地上七八个脚印交叠,前掌压痕深得出奇——和方才后墙的鞋印如出一辙。
“故意留的。”她跳下来,指尖敲了敲鞋印边缘的草茎,“草叶折痕新鲜,是刚踩出来的。”
秦岱渊的软剑斜指地面,剑刃映着她紧绷的下颌:“引我们来这?”
“调虎离山。”虞望舒切换“洞察”人格,眼尾微挑,“他们要分散陛下兵力。东门有韩立,西宫有陷阱,剩下的……”
殿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沈青的银甲擦着门框撞进来,甲片崩裂的声响比他的话还急:“陛下!东门守军只剩三百,韩立的人冲过了演武场!”
秦岱渊握剑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虞望舒:“你带陆沉去查林婉柔,朕去东门。”
“陛下——”
“西宫的火药点还没清。”他截断她的话,指腹蹭过她手背的薄茧,“小荷跟着你,遇事切不可硬拼。”
虞望舒攥住他的手腕,触感隔着层绣金袖口:“三刻钟,若我没消息,派暗卫来废园。”
秦岱渊点头,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刮得荒草簌簌响。
“走。”虞望舒朝陆沉扬了扬下巴,“小荷,拿火折子。”
三人沿着废园小径疾行。
转过影壁时,墙角突然窜出三道黑影,短刀闪着淬毒的幽蓝。
陆沉的剑出鞘比风声还快,左腕一翻挑飞两把刀,右肘撞向第三个人的胸口。
那人闷哼着撞在墙上,小荷的火折子“刺啦”一声亮起,照见他腰间玉佩——林府的缠枝莲纹。
“林婉柔的人。”虞望舒按住想补刀的陆沉,“留活口。”
那人喉结动了动,小荷的剪刀尖已经抵上他后颈:“说,林婉柔在哪?”
“废、废宫……西三进的破殿。”他声音发颤,“她带了二十个死士,说要等……等乱起来……”
虞望舒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解下那人腰间的玉佩,塞进小荷手里:“去暗卫营找张衡,带二十人来废宫。”
“姑娘——”
“照做。”她抽出短刀抵住那人后心,“带路。”
废宫的门轴锈得厉害,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正中央的香案上点着三盏青灯,林婉柔坐在案后,月白裙角沾着泥,手里把玩着半块虎符。
“虞姑娘来得真快。”她抬眼笑,“比我算的时辰还早半柱香。”
虞望舒扫过她身后的门帘——帘子后传来刀剑相撞的轻响,至少五个人。
“你的死士?”她歪头,“不够看。”
林婉柔的笑僵在脸上。
她猛地拍案,门帘“刷”地被掀开,八个手持短刃的黑衣人冲出来。
陆沉的剑旋成银轮,当先两个黑衣人胸口顿时绽开血花。
虞望舒切换“战魂”人格,短刀挽了个刀花,反手刺向左边第三个人的手腕——刀入肉三分,那人吃痛松手,短刀“当啷”落地。
“陆沉!守左边!”她低喝,转身避开右边袭来的短刃,抬腿踹在对方膝弯。
那人踉跄着撞向香案,青灯翻倒,灯油泼在帷幔上,“轰”地窜起大火。
林婉柔尖叫着往后退,撞在供桌角上。
虞望舒趁机逼近,短刀抵住她咽喉:“认输吗?”
“认输?”林婉柔突然笑出声,“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太平?真正的主谋——”
“住口!”黑衣人里突然冲出个高个,挥刀直劈虞望舒后颈。
她旋身避开,刀风刮得耳尖生疼。
陆沉的剑从斜刺里杀出,刺穿那人右肩。
他吃痛松手,怀里掉出个油皮纸包——里面是半块虎符,和林婉柔手里的严丝合缝。
“虎符?”虞望舒眯起眼。
“是调兵的!”小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张衡大人带暗卫到了!”
话音未落,二十个暗卫持剑冲进来,黑衣人瞬间被制住。
林婉柔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狼藉,忽然尖笑:“你们抓了我又如何?王大人的密信早送出去了,他的人此刻该到……”
“拿下!”陆沉反手扣住她手腕,“多嘴。”
虞望舒捡起地上的虎符,指尖摩挲着刻纹。
这时殿外传来马蹄声,沈青的声音混着硝烟味撞进来:“陛下!东门平了,韩立被斩了!”
秦岱渊大步跨进来,玄色龙袍染着血,看见虞望舒安然站着,眼底的阴鸷才散了些:“受伤没?”
“没。”她晃了晃虎符,“林婉柔的人有半块,她也有半块。”
“合起来能调羽林卫。”秦岱渊的指节捏得发白,“谁给她的?”
“她说……”虞望舒顿了顿,“王大人的密信。”
话音刚落,张衡的暗卫跌跌撞撞冲进来,手里攥着几页染血的纸:“陛下!王大人府里搜出密信,用的是前朝密文!”
虞望舒接过信,切换“解语”人格,目光快速扫过字符。
她的指尖突然顿住——信末的落款,是王大人的私印。
“王大人要调羽林卫今夜子时……”她抬眼,“接应城外的人。”
秦岱渊的软剑“嗡”地出鞘,剑刃映着她紧绷的脸:“他当朕的羽林卫是摆设?”
“不。”虞望舒将密信递给秦岱渊,“他当我们查不出密文,当林婉柔能拖住我们……”
殿外的更漏敲响了子时三刻。
虞望舒望着秦岱渊手中的密信,突然想起李明轩说过的“三十处火药点”——他们才清了不到十处。
而王大人的名字,此刻正用朱砂写在信笺最末,像滴未干的血。
秦岱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剑茧传来:“去御书房。”
“做什么?”
“看王大人的折子。”他的拇指蹭过她指节,“他上月递了三道请调令,说要加固城防。”
虞望舒突然明白过来——调令批了,羽林卫的布防图早进了王大人的书房。
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殿外的火光映得人影摇晃。
虞望舒望着秦岱渊绷紧的下颌线,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比之前的更急,更沉。
“陛下……”她攥紧他的手,“王大人的人,怕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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