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浸着西宫断瓦,虞望舒的鞋底碾过荒草。
她蹲下身,指尖划过泥地上的脚印——前深后浅的官靴印,可最边上那枚,鞋跟压出的月牙痕明显比王大人的朝靴小两寸。
假的。她抬眼,有人穿王大人的鞋踩的。
秦岱渊抽出佩剑,剑尖挑起一截带泥的红绸:和林婉柔送的同心结同批绣线。他突然顿住,剑尖往下一挑,青砖缝里滚出粒碎玉——半枚凤纹佩,是林婉柔前日在御花园不小心摔碎的那枚。
引我们来,又留破绽。虞望舒摸出银针,在掌心转了个圈,她要我们以为在查她,实则...
在查龙胎。秦岱渊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
他突然攥住她手腕往旁一拽,一支淬毒的弩箭噗地扎进她方才站的位置,箭尾还系着半截黄绢,写着西宫密室。
查就查。虞望舒切换机警人格,眼尾微挑,沈青,带两队人守外围,见蒙面人留活口。
小荷,把这箭尾黄绢烧了,灰烬装锦盒送陈太医。
沈青应了声,抽刀劈开两丛灌木。
虞望舒跟着秦岱渊绕到残墙后,他的龙纹靴尖踢了踢半块松动的砖——咔,墙缝里弹出个铜环。
密室霉味冲鼻。
虞望舒摸出火折子,火光映出满墙地图,红笔圈着御膳房、禁军营地、太医院。
最中央的羊皮卷上,用朱砂画着条路线,终点是秦岱渊的寝殿承乾宫。
他们要劫驾。秦岱渊指尖敲了敲地图,但绕开了承乾宫的暗卫岗哨,说明......
有内鬼。虞望舒的银针戳开地图背面,露出半张纸,李明轩的笔迹。她认得,前日陈怀远拿给她看过李明轩给林婉柔的密信,子时三刻,龙胎动,引帝王至,取其首。
龙胎。秦岱渊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腹部,林婉柔根本没孕。他另一只手扯开龙袍里衬,露出道半寸长的刀伤,三日前她借献茶行刺,这刀抹的是催生药。
虞望舒瞳孔一缩。
系统三日前的提示突然在脑海里炸响——关键人物林婉柔将触发龙胎局,原来不是龙胎,是龙胎!
他们要让所有人以为我杀了皇嗣,坐实暴政之名。秦岱渊的指节捏得发白,前朝余孽趁机举事,王大人在朝上逼宫。
东门告急!沈青的声音撞开密室门,敌军穿了御林军甲,用火箭烧了偏殿粮草!
张统领说再撑半柱香,防线要崩!
虞望舒反手扯下腰间调兵符塞给沈青:带三百玄甲卫从侧门绕后,砍了他们的火箭手。她又摸出三颗提神丹,塞两颗给秦岱渊,自己吞一颗,暗卫呢?
陆沉带暗卫去截王大人了。沈青抹了把脸上的血,但方才探报说,王大人的马车往冷宫去了,车帘缝里漏出点红绸——和西宫这红绸一个色。
调虎离山。虞望舒扯下鬓间玉簪,簪头弹出根细钢丝,秦岱渊,你去承乾宫守着,他们要劫驾,目标是你。
你呢?秦岱渊攥住她手腕。
我去冷宫。虞望舒切换狠戾人格,眼尾猩红,林婉柔要的是龙胎局坐实,她本人肯定在冷宫等我——等我去撞破她小产。
秦岱渊突然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半个时辰内,我要在承乾宫看见你。他转身时龙袍翻涌,佩剑嗡地出鞘,沈青,护好她。
沈青单膝跪地:末将以命相护。
虞望舒跟着沈青冲出西宫时,月光正爬过宫墙。
她摸了摸怀里的银针包——里面有陈怀远给的止血散,有陆沉从暗库拿的毒解药,还有秦岱渊前日塞给她的半块虎符。
冷宫的门虚掩着。
虞望舒的脚尖刚碰上门轴,里面传来林婉柔的尖叫:虞望舒!
你为什么要推我!
我的孩子!
沈青的刀唰地出鞘。
虞望舒却按住他手腕,指尖抵在唇上。
她摸出银针,挑开窗户纸——林婉柔倒在青砖上,裙角染着暗红,身边跪着个老嬷嬷,正撕心裂肺喊:快来人!
尚书千金杀人了!
沈青,去喊陈太医。虞望舒声音冷静,就说林侧妃小产,要他带全太医院的人来。
沈青犹豫:小姐......
去。虞望舒踢开半块碎砖,我倒要看看,她肚子里的龙胎,到底是血还是浆糊。
林婉柔的眼睛在黑暗里亮起来。
她伸手抓住虞望舒的裙角:姐姐好狠的心......我不过说你和陛下走太近......
住口。虞望舒蹲下身,银针抵住她喉结,你以为我会像原剧情里那样,被你泼脏水后慌得自辩?她另一只手扯开林婉柔的衣襟,露出裹在肚腹上的红绸——红绸里塞着个血糊糊的布包,龙胎?
前朝余孽的血袋吧?
林婉柔的脸瞬间煞白。她突然抄起地上的碎瓷片扎向虞望舒心口——
当啷!
沈青的刀鞘砸飞碎瓷片。
虞望舒反手扣住林婉柔的手腕,银针扎进她肩井穴:说,李明轩藏在哪?
韩立的人还有多少?
林婉柔突然笑了:你以为抓了我就能赢?
王大人已经带着假圣旨去禁军大营了!
陛下在承乾宫?
他的寝殿地下埋了炸药,子时三刻......
闭嘴!虞望舒的银针又扎深半寸。
她摸出怀里的虎符,对着月光照——虎符背面刻着个禁字,是秦岱渊暗卫营的调令符。
她把虎符塞给沈青:去暗卫营,调三百人去承乾宫地下,挖炸药。
沈青接符就跑。
虞望舒扯下林婉柔的腰带捆住她,刚要开口,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是陆沉的暗卫。
小姐!陆沉翻身下马,玄色劲装染着血,王大人的马车里搜出假圣旨和炸药引信,他......他突然顿住,盯着林婉柔染血的裙角,林侧妃这是?
假的。虞望舒扯起血袋扔给陆沉,带她去天牢,让陈太医验身。她转身要走,陆沉突然拽住她:陛下那边,暗卫回报说承乾宫地下有动静,陛下已经带人下去了。
虞望舒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摸出最后一颗提神丹塞进嘴里,往承乾宫狂奔。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支要射穿黑夜的箭。
承乾宫的地砖裂开条缝,露出地下通道的黑窟窿。
虞望舒刚要往下跳,秦岱渊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点闷笑:不是说半个时辰内要见到你?
现在才过了四刻。
她趴在洞口往下看,火光里,秦岱渊正踩着个前朝余孽的背,剑尖挑着根炸药引信:来,帮我把这引信收起来——留着给林婉柔陪葬。
虞望舒悬着的心落了一半。
她刚要下去,腰间的系统突然发烫——三日后的提示突然闪现:关键人物李明轩将触发最终局,注意秦岱渊的龙袍里衬。
她低头看向秦岱渊的龙袍。
他方才扯开的里衬处,隐约露出半截黄绢,和西宫弩箭上的那截,纹路一模一样。
夜风卷起她的发丝。
虞望舒望着地下通道里的火光,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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