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陷阱与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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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里刀光撞碎月光。

沈青的玄甲卫砍翻第三个死士时,肩头甲片已被砍出豁口。

他余光瞥见韩立的鬼头刀挑开最后一层油布——马车上堆的哪是火药包,分明是成排的短铳,铁管子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大人!亲兵的声音带着血沫,死士还有三十个!短铳要——

沈青!

虞望舒的声音从城楼破空而来。

她倚着女墙,玄铁剑鞘磕在砖墙上,按计划行事!

沈青瞳孔骤缩。

他想起三日前虞望舒在偏殿画的草图,指尖在砖地上划出的陷阱位置。

反手一刀挑飞刺来的短铳,他扯开嗓子吼:全体撤退!

三步一停!

玄甲卫像被抽了线的木偶,突然弃刀转身。

死士们哄叫着追上来,韩立的鬼头刀几乎要砍到沈青后颈——

地面轰然塌陷。

第一块青石板裂开时,韩立的刀尖离沈青后心只剩半寸。

他眼睁睁看着脚下砖缝窜出火星,接着整排地面像被巨手掀开,火油混着碎石子喷上天。

陷阱!李明轩的尖叫被爆炸声撕碎。

他抱着头滚进巷角,看见最前面的死士栽进地坑,坑里插满削尖的枣木刺,血顺着木刺往下淌,把坑底染成暗红。

退!

退到街心!韩立踢开脚边的断刀,短铳已经被火油浇湿,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拿火把!

烧了这——

点火!

虞望舒捏碎掌心里的瓷瓶。

她切换的算无遗策人格正盯着战场,早算到韩立会往街心跑。

城楼阴影里,十几个暗卫同时抛出火折子,落在预先泼好的火油线上。

火舌腾地窜起。

原本空荡的街道瞬间变成火墙,将死士们困在中间。

沈青带着玄甲卫翻上屋檐,居高临下用弩箭点射——这是虞望舒教的,专打没穿甲的手腕脚腕。

好手段。

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

虞望舒没回头,就知道是秦岱渊。

他身上带着龙涎香混着铁锈味,显然刚从御书房赶过来。

陛下怎么来了?她指尖摩挲着轮回玉,系统提示存活概率涨到105%,不怕中了调虎离山?

调虎?秦岱渊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腹擦过她手背上的血痂,朕这只虎,偏要看着猎物怎么入笼。他抬下巴指向战场,弓箭手。

城楼下突然亮起上百个火把。

原本隐在民房后的羽林卫弓箭手现身,弓弦拉得如满月。

秦岱渊的声音混在夜风里,冷得像淬了冰:射马腿,留活口。

箭矢如雨。

最前面的死士马匹被射穿腿骨,连人带马栽进火墙。

韩立的短铳刚举起来,手腕就被弩箭钉在墙上——那支箭尾染着朱红,是陆沉暗卫的标记。

李明轩!韩立吼得嗓子冒血,带余孽撤——

撤?虞望舒轻笑一声,你当西城门是谁开的?

她话音刚落,西城门方向传来金铁交鸣。

陆沉的暗卫像一群夜鹰,从城楼上扑下来,短刃专挑死士的琵琶骨——这是虞望舒教的,废了武功,审起口供来才痛快。

李明轩终于慌了。

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个火盆,火光映出他腰间的玉佩——前朝龙纹,和林婉柔房里那幅绣着复字的帕子,纹路一模一样。

抓住他!沈青从屋檐跃下,横刀架在李明轩脖子上。

李明轩突然狂笑,血沫喷在刀刃上:林姑娘说...说你们查不到——

林姑娘?

清冷的女声截断他的话。

虞望舒转头。

月光顺着城楼台阶淌下来,照见林婉柔立在阴影里。

她穿月白襦裙,腕间玉镯碎了半只,露出里面缠着的前朝赤金链。

左手握着的长剑,剑鞘上雕着和李明轩玉佩一样的龙纹。

虞姐姐好手段。林婉柔踮着脚走上台阶,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可惜你算到了死士,算到了陷阱,可算没算到——她指尖抚过虞望舒手背上的血痂,这把伤你手的刀,是谁递的?

夜风卷起火盆里的灰烬,扑在两人脸上。

虞望舒望着林婉柔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笑了。

她摸出怀里的轮回玉,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最终对决触发,宿主存活概率99%。

林婉柔的剑尖抵住虞望舒咽喉。

月光透过剑尖的缺口,在两人之间割出一道银线。

虞望舒,她的声音甜得发腻,你猜,我是要你死在今天,还是

城楼下方传来李明轩的惨叫。

虞望舒盯着林婉柔颤抖的眼尾,反手扣住她持剑的手腕。

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涌上来,秦岱渊的手覆在她背上,体温透过薄衫烫进骨头里。

还是什么?虞望舒的声音比月光还冷。

林婉柔的剑尖微微发颤。

她望着虞望舒身后的帝王,又望着楼下被按在地上的李明轩,突然松开手后退两步。

夜风掀起她的裙角。

虞望舒看见她绣鞋上沾着新鲜的泥,和林府后园那片种着曼陀罗的花径,泥土颜色分毫不差。

你输了。虞望舒说。

林婉柔突然笑了。

她转身跑下城楼,裙角扫过台阶上的血渍。

月光里,她的背影和二十年前那个抱着前朝玉玺翻墙的小宫女,重叠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虞望舒望着她的背影,摸了摸手背上的血痂。

三日前她替林婉柔挡刀时,就看见那把刀的刀柄上,刻着和林婉柔玉镯一样的暗纹。

追吗?秦岱渊问。

不用。虞望舒握紧玄铁剑,她跑不掉的。

城楼下方,沈青已经把李明轩押到火盆边。

火光映着李明轩惨白的脸,他盯着林婉柔消失的方向,突然嘶吼:林婉柔!

你答应过保我全家——

闭嘴!沈青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虞望舒望着夜色里林府的飞檐,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关键人物林婉柔将于子时三刻行动,宿主需注意后颈旧伤。

她摸了摸后颈那道几乎被头发盖住的疤痕——那是穿书第一天,原主被林婉柔推下假山留下的。

子时三刻。虞望舒低声重复。

秦岱渊的手指轻轻按在她后颈。

他的体温透过皮肤渗进来,像一道滚烫的屏障:朕守着。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城楼。

林府方向传来一声猫叫,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虞望舒望着林府角门那道未关严的门缝,突然笑了。

她切换回不动如山的人格,把玄铁剑往腰间一别:去林府。

秦岱渊伸手拉住她。

他掌心有常年握剑的薄茧,擦过她手背的血痂,带着点疼:等暗卫清场。

等不及了。虞望舒抽回手,有些账,该算清了。

城楼台阶下,陆沉的暗卫已经整队完毕。

他们的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群随时会扑出去的夜枭。

虞望舒走下台阶时,回头看了眼秦岱渊。

他站在城楼上,龙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剑,钉在林府方向。

林婉柔的绣鞋印还留在台阶上,沾着曼陀罗的泥。

虞望舒踩上去,鞋跟碾碎了泥里的花瓣。

夜色更深了。

林府的角门里飘出一缕甜腥的香气,和二十年前那碗被原主打翻的安神汤,味道分毫不差。

虞望舒摸了摸怀里的轮回玉。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最终局开始。

她望着林府紧闭的大门,嘴角慢慢勾起来。

这局棋,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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