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露台的风裹着晚香玉味。
虞望舒指尖摩挲着袖口暗绣的凤纹,目光掠过宫墙下渐次亮起的灯笼。
秦岱渊站在她身侧,玄色龙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衬金线绣的云纹——那是她前日亲手改的针脚。
陛下!皇后娘娘!
急促的脚步声撞碎夜色。
沈青半跪在地,甲胄上还沾着星点泥渍:北疆急报。
游牧部落纥奚部在边境集结三万骑兵,前锋已过雁门关三十里。
虞望舒后背绷紧。
洞察人格瞬间接管思绪,将三万前锋几个字拆成碎片。
她按住沈青肩膀:探马可查清楚?
是劫掠还是...灭国战?
纥奚部这次带了攻城车。沈青喉结滚动,马背上绑着成捆的火油,像是要烧关城。
秦岱渊指尖叩了叩栏杆。
汉白玉震出轻响:传召六部尚书,半个时辰内到御书房。他侧头看虞望舒,眼底翻涌暗潮,你随朕去。
御书房的炭盆烧得正旺,二十几个大臣挤在暖阁里,鼻尖都沁着汗。
户部尚书王大人抹了把脸:陛下,北疆军库只剩三个月粮草。
纥奚部要是围城
围不成。虞望舒打断他。
执剑人格在意识里冷笑着展开地图。
她抽出案头朱笔,在雁门关西侧画了道斜线:纥奚部走的是草原道,必经黑风峡。
派三千轻骑绕后,烧他们的粮草车。
那是险招!兵部侍郎拍案,黑风峡两侧是悬崖,骑兵进去就是活靶子!
所以要选夜袭。虞望舒将朱笔往案上一掷,笔尖戳进纥奚二字中央,他们以为我们只会守关,可关城不是战场——草原才是。她转向秦岱渊,调镇北将军的狼骑营,臣妇记得他们最擅夜战。
秦岱渊屈指敲了敲她手背。
这个动作在众臣面前极隐蔽,却让虞望舒心口发烫:准。
狼骑营今夜出发。他扫过满屋子欲言又止的大臣,还有异议?
没人敢说话。
虞望舒望着烛火里晃动的龙纹,突然想起系统今早弹出的提示——新劫将至。
原来不是西市的玉扳指,是更大的风暴。
娘娘。小荷掀帘进来时,虞望舒正对着案头的北疆布防图发呆。
侍女手里攥着半张染了药渍的纸,陈大人说这是他安插在纥奚部的线人送的,让您别看灯烛。
虞望舒摸出袖中密火折子。
纸片遇热显出字迹:纥奚军中有咳血者,五人已毙,余者高热。
传陈怀远。她声音发紧。
静思人格开始计算:如果是肺疫,三日后就会传开。
陈怀远进来时,药囊还挂在腰间。
他单膝跪地:娘娘,臣已让药局赶制避瘟散和止嗽汤。
但...纥奚部可能故意放消息。
他们想让我们以为敌军内乱,放松警惕。虞望舒指尖抵着太阳穴,但不管真假,前线必须有药。她扯下腕间翡翠串珠丢给小荷,去尚药房,把朕私藏的冰蟾膏全拿出来,随粮草车一起送。
娘娘!陈怀远抬头,冰蟾膏是您治旧伤的...
北疆的将士比我的疤金贵。虞望舒转身看向窗外,月光把梧桐叶割成碎片,另外,让太医院派三个会治瘟疫的,扮成商队混进纥奚部。她顿了顿,活要见人,死...要见菌。
深夜的御花园飘着细雪。
虞望舒裹着狐裘站在梅树下,看雪落在红瓣上,像血。
身后传来熟悉的龙涎香,秦岱渊的大氅突然罩下来:怎么跑这儿吹冷风?
在想纥奚部的玉扳指。虞望舒反手勾住他腰带,西市醉仙楼的掌柜说,付酒钱的人戴的是墨玉扳指。
而纥奚部的右贤王...最爱墨玉。
秦岱渊的手覆上她后颈的旧疤:你怀疑王二是纥奚部的细作?
陈府药库管的是京中所有官药。虞望舒仰起脸,雪粒子落进她眼睛里,如果王二在药里动了手脚...上次的痢疾疫情,可能不是天灾。
秦岱渊低头吻掉她睫毛上的雪:明日让陆沉查醉仙楼的账。他声音低哑,但今夜...你该睡了。
陛下可曾见过北疆的雪?虞望舒突然说,我穿书前看的话本里,北疆的雪能埋到马肚子。她摸出袖中系统刚弹出的提示:系统说,三日后有转机。
转机?
可能是狼骑营烧了粮草,可能是瘟疫拖垮纥奚部,也可能...虞望舒笑了,是我们赢了。
次日校场。
三千狼骑裹着玄色披风,马蹄踏碎满地霜。
虞望舒站在点将台上,清欢人格突然冒出来——那是她最肆意的人格。
她抽出腰间的皇后剑,剑锋挑开旗面:纥奚部说我九翎是绵羊?
不是!士兵们吼得地动山摇。
那便用马蹄子告诉他们!她挥剑指向北方,狼骑营,给朕把雁门关的旗子,插到纥奚王帐前!
秦岱渊站在她身侧,望着她被风吹得翻飞的衣袂,突然想起立后那日她说的同批折子。
原来不是说说而已。
这个女人,正用七种人格的锋芒,替他劈开所有阴云。
校场的鼓声响彻云霄时,小荷捧着个锦盒匆匆跑来:娘娘!
西市醉仙楼的账册找到了!
陆沉说...那墨玉扳指的主人,手背上有个鹰形胎记。
虞望舒接过账册的手一顿。
系统在意识里疯狂震动,弹出一行血字:鹰纹,是前陈朝余党的标记。
秦岱渊握住她的手。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锦缎传来,像一把火。
九翎国的冬天,才刚刚开始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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