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的马蹄声还在耳边震响。
虞望舒解下锁子甲,指尖沾了点温水擦去颈侧薄汗。
小荷捧着青缎斗篷过来时,她正盯着案头那方染血碎玉——王二自杀前塞给暗卫的东西,鹰纹刻得极深,像要啄穿她的掌心。
娘娘,户部韩大人求见。小荷压低声音。
虞望舒把碎玉塞进袖中。请。
韩文博进来时官服前襟还沾着草屑,额头细汗未干。
他跪下行礼:启禀娘娘,北疆三十车粮草卡在雁门关外。
卡?虞望舒指尖敲了敲案几。
沿途州府说遭了虫灾,粮库空了。韩文博喉结动了动,可臣派暗桩查过,那些粮车...进了私人庄子。
案上茶盏咔地裂了道细纹。
虞望舒垂眸时,清越人格的冷锐漫上眉梢:韩大人,三日后我要看到涉事州官的供状。她从袖中摸出块腰牌拍在案上,这是陛下亲赐的巡按符,敢拦你查案的,先砍了再报。
韩文博瞳孔一缩,抓过腰牌重重叩首:臣明白。
他退下时,虞望舒摸出碎玉对着光。
鹰纹里嵌着点金粉,像极了前陈皇室私印的纹路。
系统在识海震动,弹出半行字:藏宝图现
娘娘,议事厅催了。小荷掀帘。
议事厅的炭盆烧得正旺,二十几个大臣挤得满当当。
左相捋着白须先开口:北疆缺粮,纥奚人又压境,老臣以为该先调江南粮...
调江南粮要过长江。虞望舒打断他,指尖叩了叩桌沿,江匪最近活动频繁,上个月才劫了三艘官船。她抬眼扫过众人,沉璧人格的冷静漫进声音里,韩大人已带着巡按符去查雁门关,三日内必能追回被截粮草。
可若三日后追不回?兵部侍郎抹了把汗。
虞望舒忽然笑了,是清越人格的凌厉:追不回,就砍了雁门关守将的头当夜灯。她望向秦岱渊,后者正支着下巴看她,眼底翻涌着暗火,陛下说呢?
皇后说得是。秦岱渊懒洋洋开口,敢断朕的粮草,朕就断他的根。
殿内温度骤降。几个老臣缩了缩脖子,再没人敢接话。
散朝时已近黄昏。
虞望舒踩着满地残阳回凤仪宫,刚走到廊下,陆沉从檐角翻落,玄色暗卫服沾着血。
娘娘,他单膝跪地,查到了。
虞望舒停步。
勾结纥奚人的,是礼部侍郎周明远。陆沉扯下袖中密信,他私通的暗号,和前陈余党用的鹰纹...一样。
袖中碎玉突然发烫。
虞望舒捏紧它,指节泛白:抓周明远,审他背后主使。她顿了顿,活口。
陆沉领命消失在暮色里。
小荷扶着她往殿里走,轻声道:娘娘,用晚膳么?
御膳房新做了...
不必。虞望舒打断她,把陈太医请来。
陈怀远来的时候提着药箱,鬓角染了星子。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虞望舒摸出那碗泛青的银耳羹,小荷今早发现的。
陈怀远凑过去闻了闻,瞳孔骤缩:这是夹竹桃汁,混了苦杏仁。他抬头时额头冒汗,娘娘今日可曾用膳?
没。虞望舒指尖敲着桌沿,谁送的?
是御膳房张嬷嬷。小荷插话,她说娘娘今日辛苦,特调的润喉羹。
陈怀远突然攥紧药箱:张嬷嬷的儿子在雁门关当差,上个月刚升了百户。
虞望舒笑了,是沉璧人格的冷:看来这张嬷嬷,和周明远、雁门关的贪官...交情不浅。她抬眼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去把张嬷嬷请来,就说本宫想和她喝杯茶。
小荷应了声退下。陈怀远欲言又止:娘娘,这...太危险。
危险?虞望舒摸出袖中碎玉,在烛火下映出暗红纹路,前陈余孽、纥奚细作、后宫暗箭,哪样不危险?她转头时,七种人格的锋芒在眼底流转,可他们忘了——
本宫,有七种杀招。
深夜的凤仪宫飘起细雪。
虞望舒站在廊下,看陆沉的暗卫押着周明远穿过雪地,张嬷嬷的哭嚎从偏殿传来。
秦岱渊的披风突然罩在她肩上,带着龙涎香的暖意。
冷?他贴着她耳尖低语。
不冷。虞望舒反手勾住他脖颈,就是有点累。
秦岱渊轻笑,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明日校场点兵,你还要穿锁子甲?
穿。虞望舒仰头看他,眼尾上挑,是清越人格的张扬,要让纥奚人知道,九翎国的皇后,比他们的可汗更会打仗。
秦岱渊低头吻她眉心。
雪落进两人交握的指缝,带着刺骨的凉,却化在掌心的温度里。
次日校场。
三千玄甲军列成方阵,虞望舒的锁子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她抽出皇后剑指向北方,清越人格的声音震得旗幡猎猎:今日点兵,不为别的——
就为把纥奚人的脑袋,当球踢回草原!
诺!
喊杀声掀翻云层时,小荷捧着锦盒从角门跑来。
虞望舒接过时,指尖触到盒底硬物——是陆沉连夜审出的密信,边角画着半只鹰,爪下压着行小字:藏宝图在....
她抬头望向北方,那里有风雪,有敌寇,有未揭的阴谋。
但她知道,这一次——
她的剑,她的帝王,她的七种锋芒,都已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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