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的声音裹着风雪撞进殿门时，虞望舒正捏着碎茶盏的瓷片。
娘娘，敌军新任统帅名为楚昭然。他喉结滚动两下，前朝二皇子，精通兵法，且与林婉柔为亲兄妹。
茶盏碎片扎进掌心，虞望舒却没知觉。
轮回玉在袖中发烫，洞察人格的推演在脑海里炸成一片血光——林婉柔藏在宫斗里的刀，原来一直连在前朝的剑上。
他们兄妹联手，势必掀起更大风波。她垂眸盯着掌心的血珠，嗓音冷得像冰锥，必须尽快分化瓦解。
王瑾领命时，靴底碾碎了半片碎瓷。末将即刻潜入敌营，试探赵虎。
三日后，王瑾的披风还沾着北戎的沙粒。赵将军仍在敌军中。他压低声音，末将提及九翎旧主时，他握刀的手颤了。
虞望舒指节抵着眉心。
赵虎是北戎降将，当年被先皇赦免才活下来——这种人最怕新主清算。
备马。她突然起身，我亲自去。
小荷急得要拦：娘娘万金之躯...
林婉柔等了二十年，楚昭然等了二十年。虞望舒扯下凤冠，金步摇坠子撞在妆匣上叮当作响，我等不起。
她化名苏婉，混进给北戎送盐铁的商队。
商队首领是陈怀远的表亲，早被她用三盒千年人参买通。
北戎大帐外，守营的士兵掀开她的斗篷。
虞望舒垂眸，袖中轮回玉贴着皮肤发烫——这是稳妥人格在确认：今日亥时三刻，赵虎会独自去后营喂马。
亥时三刻，马厩的草垛后，虞望舒堵住了赵虎。
赵将军可知楚昭然的真实意图？她压低声音，他要的不仅是江山，更是你的性命。
赵虎的手按上刀柄：你如何得知？
虞望舒摸出枚羊脂玉佩，在月光下晃了晃。
玉佩上忠武二字是先皇御赐，当年赵虎救驾时戴在身上。
你昔日效忠九翎国的信物，还在我这儿。她把玉佩塞进赵虎掌心，如今你还有机会回头——九翎的城门，从未对忠臣关死。
马厩里的马打了个响鼻。
赵虎盯着玉佩，指腹蹭过忠武二字，喉结动了又动：我可以帮你，但你要保我家人周全。
你夫人现在住在陈御医的药庐。虞望舒笑了，陈御医说，她昨日还喝了他新制的枣仁茶。
赵虎猛地抬头。
第二日卯时，北戎大帐炸开喊杀声。
赵虎的佩刀捅进副将周慎心口时，血溅了楚昭然半幅帅旗。
反了！士兵们举着火把乱窜。
楚昭然攥紧腰间玉扳指，指节发白：给我杀——
且慢。林婉柔的声音从帐后传来。
她捏着枚染血的银簪，正是虞望舒昨日离宫时戴的，赵虎之所以背叛，是因为虞望舒来了。
楚昭然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商队里少了个护卫。林婉柔把银簪扔进火盆，那护卫的斗篷下，别着九翎宫的缠丝金扣。
帐外的喊杀声突然弱了。
楚昭然挥刀劈了帅案：撤！他转头盯着林婉柔，但京城那边，必须给我搅个天翻地覆。
林婉柔抚着发间步摇轻笑。
她早让暗卫混进了回京城的商队，此刻那暗卫正揣着她的密信，往太后的慈宁宫赶——信里写着虞望舒通敌的证据，还有安平公主私藏前朝龙袍的罪证。
虞望舒是在回京城的路上接到密报的。
娘娘！探马的声音带着急喘，林婉柔的人已潜入京城，目标是太后和安平公主！
虞望舒的马鞭抽在马臀上。
青骓马长嘶一声，溅起一路尘沙。
她望着远处的宫墙，轮回玉在袖中灼得发烫——这次不是洞察人格在预警，是守护人格在尖叫。
而与此同时，二十里外的山坳里，七八个蒙面人正检查着弩箭。
为首的人扯下蒙巾，露出半张和林婉柔有七分相似的脸——那是她安插在暗桩里的死士，任务只有一个：截杀虞望舒。
宫墙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虞望舒勒住马，裙摆沾了一路的尘。
她刚要翻身下马，就见陆沉从角门冲出来，腰间的佩刀撞在砖墙上，发出清脆的响。
娘娘——他跑得太快，话头卡在喉咙里。
虞望舒的心猛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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