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刚翻身下马,陆沉的刀鞘已撞在她脚边青砖上。
娘娘!他喉间喘得破风,昨夜有三人潜宫,全被属下擒了。陆沉从怀中抖出个锦盒,掀开时寒光刺目——是支嵌着东珠的玉簪,针尖泛着幽蓝。
虞望舒指尖刚碰到玉簪,轮回玉在袖中轻轻一震。
她眯眼凑近,见针尖挂着丝黑褐色残渣,像极了陈怀远上月说的寒蝉泪。
那毒产自北戎极寒之地,沾血封喉,寻常医馆根本弄不到。
林婉柔的死士。她突然开口。
陆沉一怔,虞望舒将玉簪拍回锦盒,陈御医提过,寒蝉泪只在北境黑市流通,能弄到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夜幕降得比往日快。
小荷套着虞望舒的月白宫裙,故意在寝宫外晃了三遭。
烛火映得她耳坠子直晃,像极了主子常有的模样。
子时三刻,廊下的铜鹤灯突然暗了半分。
虞望舒缩在廊柱后,见个灰影从房梁上坠下,短刃直取小荷后心。
她刚要动,斜刺里飞出柄柳叶刀,叮地磕开刺客手腕。
娘娘,拿稳了。齐云从暗处闪出来,靴底碾住刺客后颈。
那刺客喉间发出嗬嗬声,突然仰头咬住什么——虞望舒眼尖,看见他牙龈渗出血沫。
毒牙套!她冲过去时,刺客已瘫软在地。
齐云翻他衣襟,摸出半张染血的绢布,边角画着断塔、枯井,还有个歪扭的西字。
武功路数是北境狼卫。齐云扯下刺客面巾,露出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楚昭然的人爱留这种伤。
虞望舒捏着绢布,轮回玉突然发烫。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多了分冷锐——是善推理的明心人格。
她指尖划过断塔标记,京城西郊的破庙突然浮现在脑海:三年前她微服出巡,曾见过那座塌了半座佛的寺庙。
陆沉,带三十暗卫,包围西郊废寺。她把绢布塞给陆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二日卯初,虞望舒的马车停在废寺山门前。
门匾普济寺三个字早被风雨啃得只剩半块,门槛积着半尺厚的灰。
她踩着满地枯叶往里走,佛前供桌落满鸟屎,却摆着封未拆的信。
虞望舒,你以为你能赢?她刚展开信纸,字迹突然模糊成一片乱码。
太阳穴突突跳起来,眼前闪过白得刺目的光——穿白大褂的人、满墙的数据流、还有块和轮回玉极像的玉佩,正在玻璃柜里发着幽光。
娘娘!陆沉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虞望舒扶住供桌,掌心沾了层灰,人呢?
寺里空的。陆沉抹了把汗,后墙有新翻的土,像是刚走不久。
她攥紧信纸,轮回玉突然烫得灼手。
这不是平时切换人格的温凉,倒像要烧穿她的血肉。
记忆碎片不断涌进来:实验室的警报声、有人喊数据要崩溃了、还有个声音说把她送进书里...
回宫。虞望舒踉跄两步,被小荷扶住。
她望着远处渐起的晨雾,突然觉得这宫墙、这朱门,都像隔着层毛玻璃。
陈怀远的药炉在偏殿咕嘟作响。
虞望舒盯着他研药的手,开口时声线发虚:配剂稳神的药。
娘娘可是梦魇?陈怀远停了手。
虞望舒摇头,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喉间发紧:我要...看清些东西。
月光爬上檐角时,虞望舒坐在妆台前。
铜镜里的人眼尾泛红,轮回玉在颈间闪着幽光。
她闭了闭眼,指尖轻轻抚过玉身——这是她最熟悉的动作,每次切换定魂人格前都会做。
殿外更声敲过三更,虞望舒的呼吸渐渐平稳。
铜镜里的影子,眼底的慌乱正一寸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种近乎冷静的清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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