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闭目,指尖抚过轮回玉。
定魂人格的清寂漫上来,脑海里翻涌的数据流渐缓,却仍有碎片扎着神经——穿白大褂的人、玻璃柜里的玉佩、还有那封信上突然扭曲的字迹:你以为你能赢?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小荷。她开口,声线稳得像晨钟。
贴身丫鬟应声掀帘进来,发间珠翠轻响:娘娘。
取京城附近废弃寺庙的记录。虞望舒指节叩了叩妆台,要最旧的那本。
小荷转身的动作顿了顿。
她跟了虞望舒三年,太清楚主子此刻的冷静意味着什么——上回这么说话时,是林婉柔往她茶里下慢性毒,最后那杯茶原样奉回了林府。
半柱香后,一卷泛黄的绢帛摊在案上。
虞望舒翻到第三页,归寂寺三个字刺得她眯眼。
前朝皇室私庙,供奉历代先祖。她念出声,指尖停在页脚批注,林婉柔?
封赏册录的边角卷着毛边,林氏嫡女婉柔,年方及笄,赐金佛一尊,归寂寺供奉的朱笔字力透纸背。
窗外起风,烛火晃了晃。
传李长风。虞望舒合上卷宗,让他天亮前封了归寂寺周边,只留西角小道。
小荷刚应下,殿外传来通报:齐云求见。
那游侠儿掀帘时带了股野风,腰间铁剑撞出轻响:娘娘召我?
北境的归寂寺。虞望舒直入主题,你可知秘辛?
齐云的瞳孔缩了缩。
他摸出腰间酒囊灌了口,酒液顺着下巴淌进衣领:前朝秘图。
秘图?
说是藏着帝国宝藏。齐云抹了把脸,但更玄的说法是——他压低声音,能解穿书人之谜。
虞望舒的轮回玉突然一烫。
她按住心口,喉间泛起铁锈味——这是系统预警的征兆。
陆沉、韩立。她转身对暗处道,子时三刻,归寂寺。
月隐星稀时,虞望舒裹着粗布麻衣混在香客里。
归寂寺的山门比普济寺更破,门环却擦得锃亮。
韩立贴过来,声如蚊呐:庙后埋了绊马索,佛堂梁上有弩机。
等。虞望舒切换明心人格,指尖敲了敲掌心。
她数着更声,第三声梆子刚落,屋脊上掠过黑影。
周夫人的身影如鹰隼般落下,银簪在月光下泛冷:虞皇后,你不该来。
前朝余孽。虞望舒迎上她的目光,为何助楚氏?
楚二皇子才是真命。周夫人嗤笑,你们这些篡位者的后代,也配坐龙椅?
话音未落,陆沉的剑已从侧方袭来。
却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杜如眉举着拂尘挡在周夫人前,笑意温软:娘娘果然来了。
太后让我带句话——
棋差一招,终局未定。虞望舒接口。
杜如眉的笑僵在脸上:聪明。
可惜...她拂尘一甩,四周火把炸亮,黑衣刀客从四面八方围来。
虞望舒切换至破阵人格,眼底燃起火:陆沉断后!
韩立传信李长风!
小荷,跟我!
她拽着小荷往偏殿跑,袖中短刃划开挡路刀客的手腕。
经过供桌时,她眼尖瞥见桌下玉符——龙纹盘绕,与御书房锁匣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收着。她将玉符塞进小荷手心,回宫再说。
宫墙在望时,陈怀远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鬓角沾着星子:娘娘。
陛下?虞望舒脚步一顿。
明日亲征。陈怀远喉结动了动,去边关会楚昭然。
夜风卷起虞望舒的裙角。
她望着宫门前的灯笼,火光明灭间,突然想起秦岱渊昨日替她擦药时说的话:阿舒,若有一日我要走,你莫拦。
小荷。她攥紧玉符,指节发白,把这东西...锁进暗格里。
寝殿烛火摇曳。虞望舒站在妆台前,铜镜里的人眼尾泛红。
轮回玉在颈间发烫,这次不是人格切换的温凉,倒像要烧穿血肉。
她摸出暗格里的玉符,与轮回玉并排放着——两块玉的纹路,竟能严丝合缝拼成一轮圆月。
窗外传来更声,三更已过。
虞望舒突然想起系统异常时看到的画面:玻璃柜里的玉佩,和轮回玉长得一模一样。
而此刻,她掌心的两块玉,正泛着相同的幽光。
陛下。她对着虚空低语,你究竟...知道多少?
殿外传来脚步声,是值夜的小太监换班。
虞望舒迅速收了玉符,转身时瞥见妆台角落,不知何时多了张纸条。
展开,是秦岱渊的字迹:阿舒,明日辰时,御书房见。
墨迹未干,还带着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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