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掀开车帘时,敌营的篝火正舔着夜空。
楚昭然坐在虎皮大帐中央,青袍下摆沾着草屑,却仍像座山——他抬眼,嘴角挂着笑:“虞皇后,你来得正好。”
她攥紧袖中短刀。
马车轮子碾过碎石的声响还在耳畔,李长风那句“楚昭然杀人不眨眼”突然炸响。
“我知道你手中有玉符。”楚昭然指节叩了叩案几,“也知道你是前朝血脉之一。”
短刀刀柄硌得掌心生疼。
虞望舒后退半步,靴底蹭到帐内铺的兽皮:“你怎知?”
“因为你不是穿书者。”楚昭然起身,青袍带起风,“是前朝公主的意识残片。九转轮回玉,是她们为你准备的最后一步棋。”
心跳声盖过了帐外巡夜的脚步声。
虞望舒舌尖抵破牙龈,血腥味涌上来——系统启动“感知”人格。
她盯着楚昭然的眼尾,那里跳动的血管,喉结滚动的频率,都在说他没撒谎。
“你以为在逆袭?”楚昭然逼近,“不过是被推上舞台的傀儡。”
帐帘“唰”地被扯碎。
林婉柔裹着寒气冲进来,左脸有道新疤,从眉骨划到下颌:“没错,替代品。真正的主角,是我哥哥。”
虞望舒后退撞翻烛台。
火苗窜上帐幔,映得林婉柔的笑像把刀:“你以为能抢我的位置?玉符续的是前朝老鬼的意识,等他们醒了——”
“报——!”
帐外突然炸响喊杀声。
虞望舒踉跄着扶住案几,听见箭矢破空、刀剑相撞,还有熟悉的玄甲军号。
“秦岱渊!”她掀翻案几冲向帐门,却被齐云从后抱住。
短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娘娘不能出去。”齐云的声音带着哑,“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也在等这一刻。”
虞望舒踹他小腿。
齐云闷哼一声,却抱得更紧:“玄甲卫围了主营,楚昭然跑不了。你若现在冲出去——”
“放开!”她咬他手腕,铁锈味漫进嘴里。
齐云吃痛松手,她踉跄着冲出帐外。
月光下,秦岱渊坐在玄色战马背上,银甲被血染红,手里的剑还在滴着敌兵的血。
他望向她的方向,瞳孔里映着火光,喊:“望舒!”
楚昭然从侧方扑来。
虞望舒本能地蹲下,听见剑刃擦着后颈划过的风声。
秦岱渊的剑已经刺进楚昭然胸口。
“你真以为能掌控一切?”楚昭然吐着血笑,“连妻子都不信任。”
秦岱渊翻身下马,剑“当啷”落地。
他走向虞望舒,靴底碾碎地上的箭簇:“我信她,胜过信任何天命。”
林婉柔的尖叫刺穿夜空。
虞望舒转头,看见她捂着肚子往林子里跑,身后拖出一条血线。
陆沉从阴影里现身,搭弓——她摇头:“留活口。”
陆沉的箭偏了三寸,钉进林婉柔脚边的土里。
夜更深了。
虞望舒跪坐在焦黑的草地上,手里攥着玉符。
月光照在玉面,映出模糊的人影——是个穿凤冠霞帔的女子,和她生得一模一样。
“所谓穿书,是前世今生交错的命运。”秦岱渊在她身边蹲下,声音轻得像叹息,“我早该告诉你的。”
她抬头:“你早知道我会来这里?”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醒来。”他伸手扶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血污的甲片传来,“等你记起,我们本就是同一条命。”
返程的马车摇摇晃晃。
虞望舒靠着秦岱渊的肩,听他讲玄甲卫如何连夜奔袭,讲望云阁里那封被烧掉的密信。
小荷缩在车角打盹,突然“啊”地惊醒,抓住她的袖子:“娘娘,我刚才梦见……梦见归寂寺的佛灯全灭了。”
虞望舒摸了摸她的头。
车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咚——咚——”,像在敲她的心跳。
今夜的驿站,怕是要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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