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进驿站时,月亮刚爬到屋檐角。
小荷替虞望舒解下披风,手指还在抖:“娘娘,方才在马车上我眼皮跳得厉害。”
虞望舒揉了揉她手背:“睡吧,明日就到京城了。”
烛火忽明忽暗。
她刚躺下,小荷突然从地铺弹起来,指甲掐进她腕骨:“齐云不见了!他守在门口的,可我刚才去倒茶,人没了。”
虞望舒翻身下床,指尖抵住太阳穴——这是切换“惊鸿”人格的暗号。
刹那间,她耳力骤增,连驿站外三棵老槐树上的蝉鸣都清晰如在耳边。
“后巷。”她抓起床头短刀,“跟紧我。”
柴房的门虚掩着,霉味混着血腥味涌出来。
虞望舒踢开挡门的劈柴,看见草堆里蜷着个人。
是楚清璃。
她左胸插着半截断箭,血把月白裙裾染成暗紫,却还睁着眼睛,指尖死死抠住草屑。
“你……不是她……”楚清璃突然抓住虞望舒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刺进肉里,“但她留下的意识……还在你体内……”
虞望舒心口发紧。
前世记忆碎片在脑子里炸响——她曾在系统空间见过的凤冠女子,此刻竟和楚清璃眼里的影子重叠。
“陈御医!”她扯下外袍裹住楚清璃,“止血,保她命。”
小荷举着烛台缩在门口:“娘娘,这是敌国余孽啊!”
“她救过陆沉的命。”虞望舒把楚清璃塞进马车底层的暗格,“回宫再说。”
回宫当夜,虞望舒守在偏殿。
楚清璃的血浸透了三层被褥,陈怀远擦着汗直摇头:“箭有毒,只能吊住半口气。”
她翻出楚清璃随身的绣金香囊,倒出两粒药丸,还有块拇指大的玉符。
月光下,玉面浮起纹路——和她颈间的九转轮回玉一模一样,只是缺了一角。
“醒了。”楚清璃突然开口,声音像破风箱,“我才是真正的前朝长公主。林婉柔……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虞望舒手一抖,玉符掉在床沿:“那你为何……”
“母亲被林家用鹤顶红换了补药。”楚清璃笑了,血沫顺着嘴角淌,“婉柔才七岁,她只知道母亲是被我‘害死’的。我让她恨,让她闹,等她拿到林家密信……”
殿外传来脚步声。
杜如眉掀帘进来,鬓角沾着夜露:“太后急召奴婢来报,林婉柔没逃远。”她压低声音,“暗卫在御花园假山洞里发现了她的匕首鞘,沾着您的胭脂。”
虞望舒捏紧玉符,碎片边缘扎得掌心生疼:“她要什么?”
“她说……”杜如眉喉结动了动,“要夺回属于她姐姐的‘完整灵魂’。”
“陆沉!”虞望舒扯断腰间玉佩,“封锁东六宫,所有宫人只进不出。”她褪下外衫,露出臂弯里的朱砂刺青——这是“破云”人格的启动标记。
夜风“呼”地灌进窗户,烛火灭了又亮。
虞望舒摸出枕头下的软剑,剑鞘磕在床柱上,发出清越的响。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
她听见廊下灯笼被风吹得摇晃的声音,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和远处更夫的梆子声重叠。
突然,窗纸“刺啦”一声裂开道缝。
有黑影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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