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天命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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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嬷嬷的手搭在门框上,翡翠护甲擦过红漆,发出刺啦声响。

小荷攥着妆匣的手在抖,珊瑚珠子撞出细碎的响。

虞望舒替林婉柔掖了掖被角,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这姑娘方才还在哭,此刻倒睡沉了。

娘娘。杜嬷嬷低唤,声音像浸了温水,太后说您素日最疼的那对翡翠耳环,今儿个戴去瞧瞧。

虞望舒垂眸。

她记得那对耳环是秦岱渊去年中秋赏的,翡翠水头极足,坠子雕着并蒂莲。

太后从前最厌她得宠,如今却催着戴帝王赐物,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了?

她取了耳环别在鬓边,跟着杜嬷嬷穿过连廊。

晚风卷着桂香扑来,却吹不散后颈的凉意。

慈宁宫的宫灯全换成了素白,太后歪在软榻上,膝头搭着玄色氅衣,见她进来,竟招了招手:坐近些。

虞望舒跪在脚踏上。

太后枯瘦的手抚过她耳坠,翡翠在烛火下泛着幽光:这玉色像极了当年先皇后的凤冠。她突然掀开案上黄绫,露出一卷羊皮密卷,先帝临终前写的《玉书》,我压了三十年。

密卷展开,字迹斑驳却力透纸背。

虞望舒扫过几行,呼吸陡然一滞——九翎元年冬,皇子渊诞于故楚宫偏殿,母为前朝昭仪...

不可能!她脱口而出,陛下是太祖皇帝嫡孙,宗人府玉牒写得清楚!

玉牒?太后嗤笑,指节叩了叩案几,当年血洗前朝皇宫,杀的是龙子凤孙,留的是能为我九翎所用的骨血。

你当秦岱渊为何能在二十岁便登基?

为何满朝老臣都服他?她突然攥住虞望舒手腕,指甲掐进肉里,因为他是前朝余脉,是九翎的刀,也是前朝的饵。

虞望舒觉得喉头发腥。

她想起上个月秦岱渊喝多了,抱着她脖颈低喃命运;想起初遇时他站在梅树下,说虞姑娘,我们会再见的——原来不是巧合,是他早已知晓自己是谁,知晓这场局里每个人的位置。

他知道吗?她声音发颤。

杜嬷嬷在旁叹了口气:陛下比谁都清楚。

所以他等了十年,等一个能打破宿命的人。

殿外更鼓敲过三更。

虞望舒攥着密卷冲回承乾宫时,小荷正蹲在廊下抹泪:林姑娘和楚姑娘说去御花园透气,这会子还没回来......

话音未落,西角门传来刀剑相撞声。

虞望舒抄起妆台的玉坠,青雾在掌心翻涌——她切换成最擅打斗的烈人格,发簪崩断,长发披散着撞出门去。

御花园假山下,林婉柔的匕首正抵住崔无命的剑。

她左腰浸着血,发间珠钗歪了,却笑得像朵带刺的野蔷薇:你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躲?

崔无命的剑挑开她的匕首,寒光直取咽喉。

千钧一发间,楚清璃从树后跃出,袖中软剑缠住崔无命手腕。

她额角渗血,嗓音却清亮:前朝公主,岂会让你伤我妹妹?

虞望舒的玉坠突然发烫。

她看清崔无命腰间的青铜虎符——北境镇北王府的标记。

原来这场刺杀,不只是为林婉柔,更是为了阻止她解开九转轮回玉的秘密。

拿下!她厉喝一声。

暗卫从四面八方窜出,崔无命的剑当啷落地。

林婉柔踉跄着栽进她怀里,鲜血浸透了她的宫裙:我......我也能保护别人了。

虞望舒替她捂住伤口,转头对陆沉道:审崔无命,查北境与前朝余党的联系。她又摸了摸林婉柔的脸,你做得很好。

后半夜,她抱着密卷再入慈宁宫。

太后正在喝茶,茶盏里浮着半片桂花:想通了?

我要知道全部。虞望舒将玉坠拍在案上,青雾缭绕间,七种人格的虚影在室内浮动。

太后盯着玉坠,你以为自己在躲,其实是在走。她放下茶盏,现在有两个选择:做命运的奴隶,或者......

撕碎它。虞望舒打断她,我选后者。

太后笑了,皱纹里浮着沧桑:去罢。秦岱渊等的人,终究是你。

走出慈宁宫时,月亮正落向西山。

虞望舒摸了摸耳上的翡翠耳环,冰凉的玉贴着发烫的耳垂。

她想起秦岱渊昨日说要带她去看雪,想起他眼底从未褪尽的暗涌——这一次,她不会再等命运来安排。

宫灯在风里摇晃,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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