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出了慈宁宫,宫灯在风里晃得人眼晕。
她攥着翡翠耳环的手没松过,耳垂被硌得生疼——太后那句“秦岱渊等的人终究是你”还在耳边绕。
承乾宫的门帘被风掀开一角,小荷缩着脖子迎出来,见她脸色沉,刚要开口,被她抬手止住。
“去请杜嬷嬷。”她声音轻得像片雪,小荷打了个寒颤,转身跑了。
杜如眉来得很快,鬓角沾着夜露。
虞望舒站在廊下,月光把影子投在她脚边:“崔无命的卷宗。”
杜如眉瞳孔微缩:“娘娘要查……”
“顺藤摸瓜。”虞望舒打断她,指尖摩挲着腰间玉坠,青雾在掌心洇开一线——她切换成“谋”人格,眼尾微挑,“有人想让我死,那便让他们自己跳进来。”
杜如眉跪下行礼:“老奴这就去取。”
次日早朝,金銮殿的龙涎香呛得人睁不开眼。
虞望舒着皇后朝服立在阶下,袖中玉坠压得腕骨发酸。
“启禀陛下,昨日刺客崔无命属北境镇北王府。”她声音清亮,“若不彻查,恐有后患。”
秦岱渊倚着龙椅,拇指摩挲着玉扳指:“皇后所言极是。”他抬眼扫过殿下噤声的大臣,“北境关卡,即日起封。彻查之事,交皇后全权处置。”
有老臣欲言又止,被秦岱渊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虞望舒垂眸,见他靴尖轻轻点了点地砖——这是他们约定的“配合”暗号。
当夜,承乾宫密室。
虞望舒将九转轮回玉按在崔无命眉心,青雾翻涌着钻入刺客额间。
她闭了眼,意识被拽进一片混沌。
血腥气先涌上来。
是战场,是刀砍在骨头上的闷响。
她看见个穿凤袍的女子,被乱箭射穿胸口,断气前把半块玉符塞进婴儿襁褓。
婴儿的脸突然变成林婉柔,又变成崔无命——刺客的记忆里,总飘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梅香,和林婉柔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是前朝长公主的残魂。”虞望舒猛地睁眼,玉坠“啪”地掉在案上。
原来这玉不是容器,是引魂灯,能把残魂往新载体里送——她自己,怕也是这么被“选”上的。
第三日卯时,楚清璃和林婉柔被悄悄带进密室。
虞望舒捏碎玉坠,青雾裹着三人坠入幻境。
是座烧毁的宫殿,焦木下埋着半块玉符。
林婉柔突然踉跄,扶住廊柱:“这……这是我总梦见的地方。”
楚清璃攥紧她的手,指尖发抖:“是前朝皇宫。当年我姐……长公主,就是在这里被射杀的。”
幻境里的光影开始闪。
穿凤袍的女子跪在废墟上,把玉符塞进两个婴儿怀里:“活下去,替我看新朝。”婴儿的脸渐渐清晰——一个是林婉柔,一个是崔无命。
林婉柔瘫坐在地,眼泪砸在青石板上:“所以我恨虞家,想毁九翎,都是因为……因为她?”她抬头看虞望舒,“可我现在,不想再当她的影子了。”
虞望舒蹲下来,替她擦泪:“你早就是林婉柔了。”
三日后深夜,御书房烛火摇曳。
虞望舒把半块假玉符塞进密库暗格,转身对藏在梁上的陆沉比了个手势。
陆沉点头,檐角铜铃轻响。
子时三刻,窗纸被刀尖挑破。
两个黑衣人翻进来,直奔密库。
陆沉的剑从梁上劈下,寒光映着刺客惊恐的脸。
“说,谁派你们来的。”虞望舒把玩着玉坠,青雾在指尖流转。
刺客抖得像筛糠:“北境……北境国师!他说玉符能复前朝,能让九翎乱……”
秦岱渊从屏风后走出来,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碎瓷:“原来跳梁小丑,是躲在北境的老鼠。”他看向虞望舒,眼底的暗涌散了些,“你说得对,命运不是剧本。”
虞望舒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把玉坠收进袖中:“现在,我要写自己的结局。”
深夜,御药房的窗棂漏出一线光。
陈怀远的药杵突然停在半空,他盯着案上刚煎好的药汁——水面倒映着个黑影,正贴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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