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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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仪宫东暖阁的门闩刚落,陆沉的靴跟就碾响了青砖。

陈怀远攥着药箱的指节发白,小荷把金步摇塞进袖口时,腕子还在抖——三个人的影子叠在烛火里,像三柄悬着的刀。

“我要演一场‘中毒身亡’的戏码。”虞望舒指尖叩在案上三块玉符上,金纹蛇形在烛下泛着冷光,“让所有藏在暗处的人都以为我死了。”

陈怀远的药箱“当啷”一声砸在地上:“娘娘!您前日里才用护主人格震退阴魂,如今又要服‘假死散’?这药虽能闭息三日,可若中途被人灌下醒神汤——”

“所以需要陈医正的‘魂引’。”虞望舒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你昨夜说这药能引动阴邪之气,正好让那些躲在梦里的脏东西自己凑上来。”她抬眼时,眼尾那抹红痣像滴要坠的血,“只有他们相信我死了,才会真正出手。”

陆沉忽然解下腰间短刀,刀鞘“啪”地拍在桌上:“暗卫营三百死士已在宫外候着。娘娘要假死,陆某就守在停灵殿房梁上,谁多踏一步,刀尖就捅进谁后心。”

小荷突然跪下来,膝盖磕得地砖响:“奴婢去给娘娘备装殓的素纱!要选最透的那种,等他们掀开棺盖,就能看见娘娘唇色白得像雪——”

“够了。”虞望舒俯身把小荷拽起来,指腹蹭掉她眼角泪,“你去偏殿把楚姑娘的妆匣收了,再让御膳房炖锅雪梨羹。”她转向陆沉,“子时三刻,你带两个人从西角门出去,把这封信塞进暗卫营张统领手里。”

烛芯“噼啪”爆了个花。

第二日未时,宫道上的白幡就飘起来了。

太后的凤鸾轿碾过青石阶时,杜如眉扶着她的手直抖:“娘娘素来狡诈,此事未必属实。”太后望着停灵殿外跪成一片的宫人,嘴角扯出个冷笑:“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她若真死了,倒省得我动手;她若装死——”她指节叩了叩轿壁,“这宫里的停灵殿,可从没有活人生还过。”

而真正的虞望舒,此刻正缩在皇宫最深处的密库里。

九转轮回玉贴在她腕间,凉得刺骨。

她闭着眼,任由玉中青雾漫进崔无命的记忆——那个死士最后见到的,是赫连冥掐着楚清璃的脖子,用北狄话念咒:“三块玉符,三捧人血,前朝的龙气就能破封。”

楚清璃的记忆更腥。

她梦到赫连冥站在血池里,身后浮着半透明的龙纹旗:“九翎国的帝王坐不稳龙椅,因为他的龙气,早被前朝的阴魂啃得只剩骨头。”

虞望舒猛地睁眼,额角渗出冷汗。

玉符在她掌心发烫,金纹蛇形突然活了,蛇头直往北指——北狄方向,有火光刺破夜幕。

“娘娘!”小荷的声音从密库外传来,“林婉柔求见,说有急事。”

林婉柔的裙角沾着泥,发间珠钗歪了半支。

她冲进密库时,手里攥着半块带血的绢帕:“我知道你在查赫连冥。他派了使者混进京城,七日后要在祭天大典上动手——”

“你不是为了复仇来的吗?”虞望舒盯着她发颤的指尖。

林婉柔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下来:“我阿娘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她当年帮前朝余孽藏玉符,是被赫连冥下了蛊。”她扯下腕间银镯,露出腕上青紫色的咒印,“我早该想到的——真正的仇人,从来不是你,是那个能操控人心的北狄国师。”

密库外传来脚步声。

虞望舒刚要藏起玉符,就看见秦岱渊掀帘进来,玄色龙袍沾着雪,眉峰凝着霜:“朕的皇后‘死了’,怎么不去停灵殿躺着?”

虞望舒把玉符往他手里一塞:“赫连冥要复活前朝皇族,用他们的阴魂吞了九翎的龙气。我要去北狄——”

“你疯了?”秦岱渊捏着玉符的手青筋暴起,“北狄的雪能冻掉人鼻子,赫连冥的术法能抽走人的魂——”

“所以我要带着玉符去。”虞望舒拽住他龙袍前襟,把额头抵在他心口,“只有打入敌人内部,才能彻底瓦解他们的阴谋。”

殿外的雪下得更急了。

秦岱渊的手指缓缓抚过她后颈的发,最后扣住她手腕上的九转轮回玉:“三日后,暗卫营会有辆运炭的马车出北城门。”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我等你回来。”

第三日寅时,停灵殿的白幡被北风卷起一角。

躲在棺底夹层的虞望舒听见杜如眉的声音:“去查查冰窖的炭够不够,可别让皇后的尸首——”话没说完就被风声卷走了。

与此同时,北城门的运炭马车“吱呀”一声碾过积雪。

驾车的车夫掀了掀斗笠,露出半张被炭灰涂黑的脸——是陆沉。

车厢里,小荷抱着个盖着红布的木匣,匣中三块玉符正随着车轮颠簸,金纹蛇形缓缓游动,指向更北的方向。

而真正的虞望舒,此刻正缩在车厢最里层。

她摸出怀里秦岱渊塞的暖手炉,炉壁上还留着他的体温。

车外北风呼啸,她隔着车帘望去,北狄的方向,雪山的轮廓已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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