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的烛火映得虞望舒鬓边珠钗发亮。
她踩着金线绣就的翟衣尾摆，在秦岱渊身侧落座时，袖中轮回玉烫得几乎要烧穿锦缎。
主位下方，李明轩端着酒盏的手在抖。
他站在御医行列里，酒液泼湿了半幅衣袖——这与三日前暗卫探到的中秋夜动手严丝合缝。
虞望舒垂眸抿茶，茶盏沿压着淬毒护甲的红宝石。
系统在识海震动，她切换至静人格，眼底浮起冷锐的光。
陛下，柔妃献舞。
林婉柔的声音像浸了蜜。
虞望舒抬眼，见那女子着水红宫装，腕间金铃随步轻响，哪有半分前朝遗孤的狠戾？
可当林婉柔行至殿心时，突然甩了广袖。
推翻暴君！复我大昭！
金铃碎成刺向秦岱渊的暗器。
同一刻，殿外涌进二十余蒙面人，刀光划破烛火，宾客尖叫着往柱子后面躲。
虞望舒抄起案上酒壶砸向最近的刺客。
系统提示危机等级S，她切到疾人格，身形比平日快了三分，避开刺向腰腹的刀刃时，袖中护甲擦过刺客脖颈——淬毒的红芒闪了闪，那刺客踉跄两步栽倒。
陆沉！秦岱渊抽出腰间玉牌掷向梁上，清场！
梁上垂落二十道黑影，正是混进乐班的暗卫。
陆沉持剑劈开刺向虞望舒的第二柄刀，刀身相撞的脆响里，他低喝：护好姑娘！
虞望舒盯着人群里正往偏门溜的李明轩。
那御医撞翻了食案，发冠歪斜，哪还有平日稳重模样？
她撩起翟衣追过去，裙摆金线扫过满地狼藉的酒盏，在青砖上拖出金痕。
明轩兄要去哪？她堵在偏门处，是去给林婉柔送毒，还是去取轮回玉？
李明轩撞上门板，额角渗血：你...你怎么知道？
系统说的。虞望舒逼近，或者该说，你藏在医书里的密信，早被陈太医抄了副本。
李明轩突然从袖中摸出短刀。
虞望舒切到力人格，反手扣住他手腕，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
短刀当啷落地，他疼得跪下来：是柔妃！
她是大昭公主，说复国后封我做太医院首座...她让我在陛下的参汤里下慢性毒，今晚再趁乱补刀
所以天命计划是毒杀加政变？虞望舒扯下他腰间药囊，里面滚出几个青瓷瓶，这些是毒药？
李明轩额头抵着青石板：是...是鹤顶红，还有西域的见血封喉...
殿外喊杀声渐歇。
虞望舒扯了段桌布捆住李明轩，转身时正撞进秦岱渊怀里。
他龙袍染了血，却护着她后颈没让她磕着：伤着没？
他招了。虞望舒把药囊递过去，林婉柔是前朝公主，李明轩是同谋。
秦岱渊捏碎药囊，青瓷片扎进掌心：传朕口谕，封柔仪宫，李明轩下天牢。他低头替虞望舒理了理被扯乱的珠钗，声音突然放软，方才看你追人，心跳快得要跳出胸口。
虞望舒望着他眼底未褪的血色，突然想起三日前他给她戴护甲时的温度。
系统玉在袖中轻震，这次不是预警，倒像在替她应和。
陛下。她摸出他系在她腕间的玉佩，陆沉说暗卫都在，你该信我能护好自己。
秦岱渊攥住她手腕，玉佩贴着两人交叠的皮肤：回承乾宫。他声音低哑，你翟衣上沾了血，换身素的。
宫灯在长廊投下两人交叠的影子。
虞望舒跟着他往内殿走，路过被暗卫押走的林婉柔时，那女子突然笑了：虞姑娘，你以为轮回玉是福？
等你知道它真正的来历...
堵她的嘴。秦岱渊头也不回。
虞望舒望着林婉柔被拖远的身影，袖中轮回玉烫得灼人。
她突然想起穿书那日，系统说的九转轮回，因果不空。
或许，今晚只是开始。
承乾宫的宫灯已经点亮。
秦岱渊松开她手腕时，指腹擦过她被护甲硌红的食指：明日让尚衣局做十副护甲。
虞望舒低头笑：陛下这是要把我武装成刺猬？
刺猬好。他替她摘下发间珠钗，至少不会被人轻易伤着。
殿外更漏敲过三更。
虞望舒靠在他肩窝，听着他心跳，突然摸到他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
她要起身取金疮药，却被他扣住腰：睡。
轮回玉在妆匣里发出幽光。
虞望舒望着帐顶的金线绣龙，突然想起林婉柔没说完的话。
或许，真正的秘密，才刚要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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