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石门被撞开时，虞望舒的银刺已经抵在幽影喉间。
西境火药库炸了！来报的是暗卫阿九，她铠甲上沾着血，守库营八百人，活下来的不到三十个。
秦岱渊的龙纹玉佩当啷砸在石桌上。
虞望舒看见他指节捏得发白——三日前她在轮回玉里预见过火光，但只算出宫变，没算出西境会炸。
陆沉。秦岱渊声音像淬了冰，带二十暗卫去西境。又转头对阿九，把幽影押去秘牢，三步一岗。
幽影突然笑了，血沫溅在虞望舒袖上：炸火药库算什么？
等李明轩...
封他的嘴。虞望舒银刺一挑，幽影的舌头被挑断半截。
她蹲下来，指尖叩了叩他左腕——那里有个靛青刺青，是前朝周字变形。
秦岱渊扯她起来：去偏殿。
偏殿烛火跳得厉害。
虞望舒把轮回玉按在案上，玉身浮起淡青色纹路——三日内的预见过了大半，只剩最后一段模糊人影。
李明轩是幽影副手。她抬头，前朝司农卿独子，十年前随父投敌，后来失踪。
秦岱渊翻着暗卫密报的手顿住：司农卿当年管着粮草，李明轩......
管过火药配方。虞望舒接话。
她切换成离人格——这个人格最擅长推演，西境火药库是新修的，图纸三个月前才送进工部。
能精准炸掉的，要么有内鬼，要么......
要么李明轩在工部有眼线。秦岱渊突然攥住她手腕，你早知道？
轮回玉没显全。虞望舒抽回手，但方才幽影说等李明轩，说明他还有后手。
殿外突然传来动静。
陆沉掀帘进来，剑鞘上沾着黑灰：西境的人说，爆炸前有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骑快马离开，背影像......
像李明轩画像。虞望舒从袖中摸出张泛黄纸页——是她前日让陈怀远从太医院旧档里翻的，他左眉骨有颗红痣。
陆沉瞳孔一缩：我追的时候，那男人偏头躲箭，左眉骨......
有红痣。秦岱渊替他说完。
他突然扯过虞望舒，把她塞进自己披风里，跟我去工部。
工部值房的灯还亮着。
虞望舒隔着门听见算盘声——张侍郎最恨别人打扰他对账。
秦岱渊踢开门的瞬间，张侍郎的算盘哗啦掉在地上。
虞望舒眼尖，看见他案角压着半张纸，墨迹未干的火药二字刺得人眼疼。
陛下！张侍郎跪得膝盖撞地，下官在核......
核李明轩的火药清单？虞望舒捡起那张纸——是西境火药库的存粮记录，背面密密麻麻写着引信长度、火药配比，你上个月往西境运了二十车粮草，其中五车装的是火药。
张侍郎额头冒冷汗：下官......
他左袖有靛青渍。虞望舒突然说。
她切换巽人格——这个人格嗅觉最灵，是前朝染坊的蓝草汁，李明轩的人爱用这个做标记。
秦岱渊抽出侍卫的刀，刀尖抵在张侍郎喉结上：说，李明轩什么时候来找你？
今夜子时！张侍郎抖得像筛糠，他要拿最后......
叮——
虞望舒的轮回玉突然发出脆响。
她低头，见玉身浮现出一串血字：子时三刻，秘牢。
秘牢！虞望舒拽住秦岱渊衣袖，幽影要跑！
两人赶到秘牢时，牢门大开。
地上躺着三个暗卫，颈间插着细如牛毛的银针——和幽影方才吐掉的银刺一个款式。
追！秦岱渊抽剑就要冲，虞望舒突然拉住他。
她蹲下身，捡起地上半块碎玉——和她三日前在密室捡到的复周玉材质一样，背面刻着子时。
他引我们来的。虞望舒把碎玉递给秦岱渊，李明轩的后手不是炸火药库，是......
咚！
长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比方才更急。
虞望舒抬头，看见阿九跌跌撞撞跑来，发簪散了一半：陛下！
御膳房......
她话没说完，整个人突然栽倒。
虞望舒接住她，发现她后颈插着根银针——和秘牢暗卫颈间的一模一样。
秦岱渊的剑嗡地出鞘。
虞望舒摸出银刺，感觉轮回玉烫得几乎要烧穿掌心。
长廊的阴影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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