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阴影里的布料摩擦声突然顿住。
虞望舒的银刺尖几乎要戳到对方咽喉时，那人突然矮身翻滚，腰间短刃擦着她手腕划过。
秦岱渊的剑更快，剑尖挑开对方面巾——是张陌生的脸，左颊有道蜈蚣似的疤。
幽影死士。虞望舒认出来，上回在秘牢见过这种淬毒短刃。
她反手扣住死士手腕，轮回玉烫得她掌心发红，他身上有硝石味。
火药！秦岱渊瞳孔骤缩。
死士突然咧嘴笑，喉间发出短促的哨声。
长廊尽头同时窜出三道黑影，每人怀里都抱着用油布裹紧的陶罐。
虞望舒闻出那不是硝石，是更呛的硫磺味——是装了引信的火药罐。
护驾！
柳青的声音从后方炸响。
他带着十名侍卫撞开廊门，刀光劈碎了最近的死士。
秦岱渊拽着虞望舒往柱子后躲，耳侧炸起破空声——是第三枚火药罐砸来的风声。
虞望舒切换震人格。
这个人格反应最快，她抬手甩出银刺，精准钉住引信。
火星在刺尖迸裂，引信滋啦燃了半寸又灭了。
好！秦岱渊反手劈翻扑过来的死士，去御膳房！
阿九还躺在地上。
虞望舒抱起她时，摸到她腰间挂着半块碎玉——和秘牢那半块严丝合缝。
她塞进袖中，跟着秦岱渊往御膳房跑。
御膳房的门虚掩着。
虞望舒刚踏进去，脚就踩到黏腻的液体。
借着月光一看，是血。
灶前倒着两个御厨，颈间同样插着细针。
蒸笼歪在地上，蒸饺滚了一地，其中几个的皮被撕开，露出里面暗沉沉的粉末。
是火药粉。陈怀远不知何时跟来，蹲下身捻起一点，混了蜂蜜，遇热就炸。
秦岱渊的指节捏得发白：李明轩要炸的不是西境，是朕的御膳房。
陛下！陆沉从后窗翻进来，玄色暗卫服沾着血，张侍郎招了。
李明轩今夜要劫走幽影的核心账本，里面记着他通敌的证据。
虞望舒摸出袖中碎玉：他用碎玉引我们去秘牢，又用阿九引我们来御膳房，是调虎离山。她切换离人格，这个人格最善推演，真正的目标在...
轮回玉突然震得她差点松手。血字浮现在玉面：藏书阁，卯时。
藏书阁！虞望舒和秦岱渊异口同声。
陆沉立刻领命：末将这就带暗卫守着。
慢。虞望舒按住他，李明轩能买通张侍郎，就能买通暗卫。她转向秦岱渊，用假账本引他上钩。
秦岱渊眼睛亮了：陈卿，你去拟份假账本，要真到能骗住老狐狸。
柳青，把御膳房的血迹擦了，就说朕要吃夜宵。
陈怀远点头：臣这就去。
柳青领命退下。陆沉犹豫片刻：那秘牢的暗卫......
朕亲自审。秦岱渊扫了眼地上的死士，把这些人的脸都剥下来，贴到城墙上。
虞望舒看着他的侧影。
这个总爱用剑指着人喉结的帝王，此刻眼底燃着狼一样的光——和她穿书那晚，在御花园初见时，一模一样。
你在看什么？秦岱渊突然转头。
虞望舒心跳漏了一拍。
她切换最擅长藏情绪的艮人格，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看陛下什么时候能笑一笑。
秦岱渊一怔，嘴角竟真的勾了勾。
夜色渐深。
虞望舒坐在偏殿里，看陈怀远把假账本封进檀木匣。
轮回玉突然又烫起来，这次没有血字，只传来若有若无的药香——是前朝染坊的蓝草味。
她推开窗。
晚风卷着几片落叶飘进来，其中一片背面用蓝草汁写着：子时三刻，西角门。
虞望舒攥紧碎玉。李明轩的后手比她想的更深。
望舒？秦岱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该去藏书阁了。
虞望舒转身，笑着应了声。
等他脚步声走远，她摸出包袱里的侍女装——是前几日让绣娘做的，袖口绣着和御膳房小宫女一样的缠枝莲。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在她腰间的轮回玉上。
她最后看了眼案上的假账本，轻轻吹灭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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