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舒的鞋跟碾过焦土,身后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沈青带二十人来援!”侍卫队长的声音穿透硝烟,玄色甲胄撞出清脆的响。
他单膝跪地,刀尖戳进泥土:“方才在西殿清剿余党,听闻陛下往宫墙去了。”
秦岱渊扯了扯她染血的衣袖,目光扫过沈青腰间的雁翎刀:“跟上。”
陆沉已用刀尖挑开最后一片残旗,露出半人高的青砖缝隙。
霉味裹着潮湿的风涌出来,虞望舒的太阳穴突突跳——系统在识海闪红光,像团烧不尽的火。
“往右三步。”她突然拽住秦岱渊的胳膊。
帝王的龙纹暗绣蹭过她掌心的血痂,“第三块砖是活的。”
陆沉的刀尖刚触到她指的位置,青砖“咔”地陷下去半寸。
地道口的蛛网被风掀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沈青抽了火把扔进去,火光窜起的刹那,虞望舒看清石阶上的青苔——是顺时针螺旋状的,和系统提示的“前朝密室防困阵”吻合。
“沈青断后,陈御医扶着伤兵。”她切换“策”人格,声音像浸过冰水,“陆沉在前,火把举高。”
石阶往下三十级,空间突然开阔。
陈怀远的火把照到墙根时,所有人倒抽冷气——整面墙码着黑铁箱,箱缝里漏出冷光。
陆沉用刀挑开最上面的封条,“当啷”一声,半枚带血的箭头滚出来。
“箭簇是林府私造的。”虞望舒蹲下身,指尖擦过箭头的倒刺,“上个月我在尚书府库房见过模子。”
秦岱渊的靴底碾碎块焦土,目光扫过墙角堆成山的粮袋:“够两万人吃三个月。”他突然弯腰捡起张泛黄的绢帛,展开时,林婉柔的字迹刺进众人眼睛——“东市布庄地下通御膳房,西巷赌坊连养心殿”。
“她要断朕的粮道,烧朕的御书房。”秦岱渊的指节捏得发白,“三日后宫变,原是要里应外合。”
“不止。”虞望舒的指甲掐进掌心,系统提示的“真相将现”在脑海炸成雷,“地图边缘的红点,是暗桩。每处能藏五十死士。”
陆沉突然撞开沈青。
一支淬毒的短箭擦着虞望舒耳尖钉进墙里,尾羽绣着林府的缠枝莲。
“有埋伏!”沈青的刀已经出鞘,“地道里还有人!”
“退到粮袋后面!”虞望舒拽着秦岱渊往墙角躲,系统在识海疯狂闪烁——三日后的画面碎片涌上来:火舌舔着金銮殿的飞檐,林婉柔的刀架在秦岱渊颈间。
她咬碎舌尖,血腥味冲散眩晕:“陆沉,左边第三排粮袋下有机关!”
陆沉的刀扎进粮袋,“咔”地撬起块木板。
地道顶的翻板突然打开,五六个蒙面人顺着绳索滑下来。
沈青的雁翎刀扫过,立刻有两人捂着腿倒在地上——他的刀鞘里藏着淬了麻药的银针。
“护好地图!”虞望舒抄起地上的短刃,反手捅进扑过来的蒙面人腰腹。
血溅在她脸上,她却笑了——系统提示的“安全路径”在眼前清晰起来:“往左绕,别碰带铜钉的墙!”
秦岱渊的剑突然出鞘。
他挡在虞望舒身前,剑锋挑开刺向她咽喉的匕首:“朕的人,也敢动?”
战斗持续了半柱香。
最后一个蒙面人被陆沉拧断脖子时,虞望舒的短刃已经卷了三个口。
她扯下蒙面人的面巾,露出张陌生的脸——不是林府家奴,倒像……
“是西疆的死士。”秦岱渊的剑尖挑起对方腰间的玉佩,“雕的是胡杨纹。林婉柔勾结西戎。”
地道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陆沉掀开幕布似的蛛网,朝外看了眼,转身时脸上的血还在往下滴:“陛下,林府的军队在宫门外集结了,约有三千人。风影骑着黑风驹,站在最前头。”
秦岱渊把染血的地图塞进虞望舒怀里:“回宫。”
“等我。”虞望舒扯下他腰间的龙纹玉佩,塞进自己衣襟里,“系统能预判他们的进攻路线。”她切换“将”人格,声音像擂响的战鼓:“沈青带十人守东偏门,陈御医带伤兵去御药房,陆沉跟我护陛下。”
宫道上的灯笼被风刮得摇晃。
虞望舒攥着地图跑在最前,系统提示的“三日后宫变”画面里,秦岱渊的龙袍被血浸透。
她咬着牙加快脚步——这次,她要让画面里的血,全溅在林婉柔身上。
回到金銮殿时,宫门外已经响起喊杀声。
虞望舒爬上廊柱,透过雕花窗看出去:火把连成火龙,风影的黑风驹扬起前蹄,马背上的人举着带血的刀,正是林婉柔。
“他们要冲午门!”沈青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秦岱渊抽出腰间的帝王剑,剑鸣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虞卿,你说该怎么守?”
虞望舒展开地图,指尖点在“御膳房地道”的标记上:“让暗卫从这里绕到他们背后。陆沉带二十人去,用林府的火药炸他们的粮草。”她抬头时,眼里燃着狼一样的光,“我守正面,用他们的箭,射他们的将。”
战斗在寅时打响。
虞望舒站在午门城楼上,看着系统提示的“风影会在第三波进攻时冲过来”,挽弓搭箭。
第一支箭射穿旗手的咽喉,第二支钉住鼓手的手腕,第三支——
“小心!”秦岱渊的剑挑开从背后袭来的短刀,转身时,风影的刀已经砍到他左肩。
龙袍裂开道血口,虞望舒的箭“噗”地扎进风影的大腿。
“退!”林婉柔在马背上尖叫。
她的凤钗歪在鬓角,眼里全是红血丝,“撤到西市布庄!”
残兵像被踩碎的蚂蚁般退去时,东方刚泛起鱼肚白。
虞望舒蹲在秦岱渊身边,陈怀远正给他裹伤。
血浸透了纱布,她的指尖抖得厉害:“疼吗?”
“不疼。”秦岱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得厉害。”
陆沉浑身是血地跑来,手里攥着半块烧焦的令牌:“林府的粮草烧了,暗桩的死士也清了。但臣在西市布庄的地道里,发现了这个。”
虞望舒接过令牌。
青铜表面刻着“镇北王”三个字,背面是条张牙舞爪的玄蛇——那是西戎的图腾。
“林婉柔不是主谋。”她的声音突然轻得像叹息,“系统说过,真相才露了个头。”
这时,宫门外传来马蹄声。
不是喊杀声,是整齐的踏踏声,像春冰初融时的溪涧。
“陛下!”守城的士兵跑进来,额角的汗滴在甲胄上,“宫门外有支军队,打着玄色旗,旗上绣着白梅。他们说……说奉主君之命,来助陛下平叛。”
秦岱渊扶着虞望舒站起来。
晨光透过宫门上的铜钉照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了层金。
“去看看。”他说。
虞望舒摸了摸衣襟里的龙纹玉佩,系统在识海轻轻震颤。
她望着宫门外那片玄色的浪潮,突然笑了——这次,该她把命运的剧本,撕个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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