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步步惊心

换源:

  秦岱渊的手指陷进张涛肩骨。

月光漏下来,照见对方额角的汗——和十年前先皇后中毒那晚,太医院院首跪在地砖上的汗,一个颜色。

“李大人派你来?”他声音像淬了冰。

张涛疼得发抖,却直着脖子:“陛下若不信,可看属下腰间。”他扯起衣襟,露出内侧绣着的玄鸟纹,“李大人说,玄鸟是您登基时最先掠过金銮殿的鸟,除了您和他,没人知道。”

秦岱渊松开手。

玄鸟纹针脚歪扭,倒像个急着证明什么的毛头小子绣的。

他冲林子里吹了声短哨,陆沉从树后闪出来,腰间软剑还沾着草屑——方才那支弩箭,是陆沉用剑鞘挑偏的。

三人贴着土坡往前挪。

林子里有篝火的烟味,混着铁锈。

秦岱渊鼻尖动了动——是血,新鲜的,没凝。

“林姑娘再忍忍。”沙哑男声从前方传来,“等秦岱渊死在凤纹旗下,前朝旧部会带着十万私兵冲进城。你爹手里的二十万军粮,就是咱们的投名状。”

林婉柔轻笑:“张涛那蠢货还真以为我喜欢他?前日他在我房里掉了块玉佩,我转手就给了黑风寨。”她顿了顿,“可先皇后的凤纹旗...您确定用这个能引他来?”

“先皇后是他心尖上的刺。”男声低下来,像蛇吐信子,“当年要不是她替他挡了那碗毒酒,这皇位轮得到他坐?”

秦岱渊的指甲掐进掌心。

十年前雪夜,先皇后咳着血扑进他怀里,说“阿渊,我闻见参汤里有鹤顶红”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嗖——”

又是一支弩箭。

这次直冲着他咽喉。

陆沉旋身挥剑,金属相撞的脆响惊得林子里的鸟扑棱棱乱飞。

“有埋伏!”黑衣人嘶吼声炸起。

秦岱渊拽着张涛往反方向跑。

陆沉断后,软剑在夜色里划出银弧。

暗卫们从四面八方窜出来,刀光割破黑衣人的喉咙。

他眼角瞥见林婉柔的裙角一闪,消失在篝火照不到的阴影里。

天快亮时,三人翻进御书房。

虞望舒正站在地图前,发梢还沾着露水——她刚从巡防营回来,调令上的朱印都没干透。

“林婉柔的人劫了西市粮车。”她抬头,眼底有青黑,“沈青带着东宫卫去堵了,但...”

“但他们要的不是粮。”秦岱渊扯下染血的外袍,扔在案上,“他们要我死在先皇后的凤纹旗下。”他把张涛推上前,“他说林婉柔是棋子,下棋的是前朝余孽。”

虞望舒的指尖在“凤纹旗”三个字上顿住。

她切换“分析”人格时,眼尾会微微上挑:“先皇后是您的软肋,前朝余孽知道。林婉柔的爹管着军粮,也知道。”她突然抬头,“张涛,你说李大人派你来——他现在在哪儿?”

张涛“扑通”跪下:“李大人昨夜被请进了相府,说是林大人要商量秋猎的事。”

秦岱渊的瞳孔缩成针尖。

林婉柔的爹是林相,十年前在先皇后的毒酒案里,正是他递的参汤。

“陆沉,带二十暗卫去相府。”虞望舒抄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张涛,你带巡防营二队守玄武门。我去东宫找沈青——”

“等等。”秦岱渊攥住她手腕。

他掌心的血还没擦净,在她素白的袖口洇出朵红梅,“前朝余孽的首领是谁?”

“不知道。”张涛声音发颤,“但属下在林婉柔房里见过一幅画像,画中人眉心有朱砂痣,和...和昨夜那个黑衣人首领的痣,位置一样。”

虞望舒的笔“啪”地断了。

她盯着断成两截的狼毫,突然想起三天前系统提示的预知:“凤纹旗下,血溅龙袍。”可系统没说,龙袍上的血,会是谁的。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太监捧着密报冲进来,额头撞在门框上:“陛下!暗卫在城西破庙抓到个活口,他说...他说黑衣人首领是——”

“是前朝太子。”虞望舒轻声接话。

她望着秦岱渊骤变的脸色,突然想起系统空间里那枚九转轮回玉,此刻正发烫,烫得她掌心发疼。

前朝太子...十年前先皇后毒酒案,前朝最后一位皇子坠崖的消息,是林相亲自递的折子。

秦岱渊松开她的手。

他转身时,龙纹腰带擦过案角,震得茶盏叮当响。

虞望舒望着他绷紧的后背,突然明白系统说的“血溅龙袍”,可能不是结局,而是开始。

殿外的更鼓敲了五下。

晨雾漫进来,模糊了御书房的烛火。

张涛还跪在地上,陆沉的软剑已经出鞘,小太监攥着密报的手在发抖——而那枚九转轮回玉,在虞望舒袖中,发出细碎的破裂声,像是什么封印,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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