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的火光映红半边天，秦岱渊的玄铁卫砍翻最后一个死士时，沈青正用剑尖挑起前朝太子的面巾——是张陌生的脸，左眉骨有道刀疤。
替身。秦岱渊抹了把脸上的血，玄色大氅早被划得破破烂烂，后背的伤又渗出血，真太子跑了。
虞望舒握紧软剑，剑刃还沾着血。
她能感觉到胸前的玉在发烫，这是系统预警的征兆。
方才在树洞里切人格时没注意，此刻武曲人格的狠劲还在血管里窜，连握剑的手都带着微颤。
去议事殿。秦岱渊扯下染血的外袍扔给陆沉，把今晚的事都抖出来。
议事殿的烛火噼啪炸响。
二十多个将领挤在殿内，李明轩的白胡子被火烤得卷起来，张涛攥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
总闸在老槐树，引线连主殿。虞望舒把密信拍在案上，韩立说拉红绸触发连环雷，是骗我们的。
系统没报险，说明雷在别处。
别处？沈青猛地站起，铠甲撞得椅子响，主殿都炸了！
不是雷。虞望舒指尖点在信末的朱砂印上，是火。
老槐树炸了引火，主殿的梁柱早被浸过灯油——方才我摸过廊柱，手黏的。
秦岱渊突然笑了，指节敲了敲案几：好个借刀杀人。
炸树引我们跑，火焚主殿毁证据，再让死士冲进来补刀。他扫过众人，现在说，怎么反杀？
李明轩咳了两声：老臣收到线报，前朝余孽在西市囤了粮。
假的。虞望舒打断他，我前日切过商曲人格，查过西市粮铺——账本干净，米袋底下垫的是草。她摸了摸玉，玉温凉下来，他们要引我们分兵。
那真目标是？张涛皱眉。
皇宫正门。虞望舒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是小荷。
她跑得发鬓散乱，怀里揣着个油纸包，娘娘！
陈御医说这是密信，藏在药罐里！
虞望舒拆开纸包，里面是张染了药味的信笺，墨迹未干：明日午时，总攻正门。
好个精准。秦岱渊捏着信笺的手青筋凸起，午时我必在正门阅兵，太子选的时辰，是要我和正门同碎。
调玄铁卫守正门。沈青立刻开口。
不行。虞望舒摇头，他们能买通陈御医送密信，就能买通玄铁卫的人。她切换人格时，玉突然发出极轻的嗡鸣，这是智曲人格上线的征兆，要明修栈道。
怎么说？秦岱渊抬眼。
让沈青带玄铁卫去西市查粮。虞望舒指尖敲了敲案，大张旗鼓，敲锣打鼓。
再让陆沉带暗卫扮作玄铁卫守正门——太子的人盯着玄铁卫服色，看不出暗卫。
好计。秦岱渊突然抓住她手腕，指腹蹭过她手背上的血渍，你这人格，比文曲还精。
虞望舒抽回手，智曲人格的冷静让她心跳平稳：还有。她看向陆沉，你今夜带暗卫去正门地道，前朝建宫时留的密道，出口在门楣上方。
陆沉点头：末将记得。
放火药。虞望舒说得轻，太子要火攻，我们便给他加把火。
秦岱渊突然笑出声，眼底的阴鸷散了些：虞望舒，你比我还狠。
议事殿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晃。
林婉柔的步摇在偏殿外闪了闪，她攥着帕子的手几乎要绞碎绣线——方才她躲在廊下，把殿内的话听了个全。
主子。贴身丫鬟小桃从暗处钻出来，前朝太子在梅林等您。
梅林的雪积了三寸厚。
前朝太子裹着黑斗篷，脸上的刀疤在月光下泛青：消息可准？
准。林婉柔扯出个笑，虞望舒让沈青去西市，正门换了暗卫守。她指尖掐进掌心，但她说要在地道放火药——
蠢。太子嗤笑，地道通风差，火药点不燃。
明日午时，我让人从地道爬进去，砍断门闩，正门一开，五千死士冲进去，九翎国的天，就塌了。
林婉柔喉间发苦。
她看着太子腰间的玉佩——和虞望舒今日扔给陆沉的那块，纹路一模一样。
那虞望舒...她试探。
留到最后。太子摸了摸刀疤，等她看着秦岱渊死在眼前，再把她献给北戎王——这才是对九翎国最大的羞辱。
林婉柔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她望着梅林外的灯火，突然想起今日在主殿，虞望舒拽着秦岱渊跑时，秦岱渊裹她的大氅，是自己亲手绣的并蒂莲。
主子。小桃又轻声唤。
林婉柔猛地回神，挤出个笑：太子爷说的是，明日...必成。
深夜，虞望舒的寝殿只剩一盏孤灯。
她解开发髻，铜镜里映出额角的血痕——是方才躲飞箭时擦的。
娘娘。陆沉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末将有急事。
虞望舒拉开窗，陆沉翻进来时带起一阵风，怀里抱着个布包：暗卫混进敌营，翻到这个。他打开布包，露出半块烧焦的木牌，是北戎的火油印。
虞望舒瞳孔骤缩。北戎的火油遇水不灭，沾衣即燃，比灯油狠十倍。
他们藏在哪？她声音发紧。
西市。陆沉说，堆在粮铺地下，用草垫着——您今日说的没错。
虞望舒突然想起李明轩提的西市粮铺。
她摸了摸胸前的玉，这次玉冷得像冰，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最后人格...觉醒。
窗外的月光被云遮住。
虞望舒盯着陆沉手里的火油印，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明日午时，不是正门的火，是整个西市的火。
她突然明白，前朝太子的目标从来不是秦岱渊。
是九翎国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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