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火把噼啪炸响，虞望舒指尖的轮回玉突然烫得发疼。
她攥紧手腕，目光扫过护城河泛着冷光的水面——方才那声若有若无的笑声，分明混在焦糊味里钻进城楼。
“娘娘！”沈青的刀鞘撞在垛口，“西门外三百步，二十个穿灰布短打的人正往林子里钻，每人腰间鼓囊囊的，像藏了家伙！”
虞望舒睫毛一颤。
系统提示在脑内“叮”地响起：“危险预警：三日内关键节点变动。”她反手摸向腰间短刃，转头对小荷道：“去御书房，说西门外有异动，让陛下带陆沉来。”
小荷刚跑下城楼，沈青的箭已“咻”地射出。
远处林子里传来闷哼，一个灰衣人踉跄栽倒，腰间短刀滚出来——刀鞘上雕着缠枝莲纹，和破庙里林婉柔死士的佩刀一模一样。
“沈青，把城防图拿来。”虞望舒扯下鬓边金步摇，在青砖上划出歪扭的痕迹，“柴堆在东门，死士藏西门，林婉柔的人总爱打时间差。上回申时三刻烧引信，这回……”
“娘娘！”守城兵卒从楼梯口冲上来，“西二街的王屠户说，今早有辆带篷马车进了染坊，车辙印子深得能埋脚腕，像是装了重物！”
轮回玉在掌心烫出红印。
虞望舒突然想起沈青方才递来的带血步摇——和她晨起戴的那支，连流苏的编法都分毫不差。
“小荷没回来？”她问。
“回娘娘，小荷说御书房锁着门，陈御医在门口守着，说陛下和陆统领去了秘道。”
秘道？
虞望舒瞳孔微缩。
秦岱渊的秘道直通城外乱葬岗，上回林婉柔的死士就是从那儿摸进来的。
她抓起沈青的佩刀往腰间一别：“开城门，带二十个轻装兵跟我走。”
“娘娘使不得！”沈青急得额头冒汗，“方才暗卫传信，说破庙的焦土里没找到林婉柔的尸首——”
“所以更得去。”虞望舒踢开脚边的碎砖，“申时三刻烧引信是调虎离山，染坊的马车才是杀招。沈青，你守好城墙，若见东南方起两盏红灯笼，立刻开弩机。”
城门“吱呀”拉开时，夕阳刚沉进屋檐。
虞望舒带着兵卒猫腰钻进西二街，染坊的青砖墙后飘来靛蓝染料的腥气。
她摸出短刃撬开窗棂，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二十口大木箱堆在墙角，箱缝里露出半截黑铁。
“是火药！”最前头的兵卒倒抽冷气。
虞望舒的轮回玉“嗡”地震颤。
系统提示炸响：“支线任务触发：阻止前朝火药爆破皇宫。当前进度：10%。”她反手捂住兵卒的嘴，就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
“张叔，染坊的后门堵死了？”是个女声，清清脆脆像林婉柔的，但更尖细些，“等戌时三刻，火药炸了城墙，咱们从秘道摸进去，先宰了那姓虞的——”
“噤声！”另一个男声压低嗓子，“陆沉的暗卫满京城转悠，你当那玉是摆设？”
虞望舒的短刃压在箱盖缝隙。
她数着脚步声到了窗下，突然踹开木门。
月光漏进来，照见院中立着两人：穿月白衫子的女子背对着她，发间一支步摇闪着幽光——和沈青拿来的那支，连珠子的裂痕都一模一样。
“林婉柔？”兵卒喊出声。
女子猛地转头。
虞望舒的刀尖“当”地磕在青砖上——那不是林婉柔，是张涛，李明轩最器重的谋士！
他脸上敷着易容粉，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杀了她！”
院外冲进来七八个短打汉子。
虞望舒反手甩出短刃，正中张涛左肩。
她踢翻脚边的木箱，火药“簌簌”撒了满地。
张涛捂肩后退，撞翻了墙根的炭炉——火星子溅在火药上，“刺啦”窜起半人高的火苗。
“跑！”虞望舒拽着最近的兵卒往门外冲。
火苗舔着木箱“噼啪”作响，她听见张涛在身后尖叫：“炸了染坊！炸了——”
“轰！”
气浪掀翻了门楣。
虞望舒撞在青石板上，耳畔嗡嗡作响。
她摸向腰间，轮回玉不知何时裂了道细纹，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肉。
远处传来马蹄声，秦岱渊的声音混着风声劈头盖脸砸下来：“望舒！”
她抬头，见他翻身上墙，玄色龙袍沾着血。
陆沉跟在身后，剑上的血珠滴进染坊的火里，“嗤”地冒起白烟。
张涛被暗卫按在地上，易容粉蹭了满脸，只剩半张脸还看得出原样：“林姑娘早跑了！你们杀了我，她也会带着二十车火药——”
“住口！”秦岱渊的剑抵住张涛咽喉，转头看向虞望舒，“秘道里搜出二十车火药，陈怀远说掺了‘百日醉’，点着了能烧三天三夜。”他蹲下来，指腹擦过她脸上的血，“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染坊有火药。”虞望舒扯住他衣袖，“刚才那女的不是林婉柔，是张涛易容的。他说……”
“我知道。”秦岱渊把她抱起来，“陆沉在破庙找到林婉柔的贴身丫鬟，审出她藏在城南义庄。”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方才陈怀远来报，说宫中有宫女往御膳房的汤里下了‘半日昏’——”
“小荷！”虞望舒猛地抬头，“我让她去御书房找你，她现在——”
“在钟粹宫。”秦岱渊的拇指压住她颤抖的唇，“陆沉的人跟着她呢。那宫女是林婉柔安插的，刚把药下进汤碗就被抓住了。”他抱她往马背上送，“先回皇宫，陈怀远说你额头在流血。”
“陛下！”陆沉翻身上马，“城南义庄方向有火把，像是有人转移。”
秦岱渊攥紧缰绳，目光扫过染坊的火场。
虞望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火光照亮半块碎玉——是轮回玉的碎片，正嵌在张涛脚边的土里。
她刚要开口，系统提示突然响起：“支线任务进度：30%。”
夜风卷着焦糊味扑来。
虞望舒摸向颈间，那里的轮回玉还在发烫，只是温度比方才低了些。
她听见秦岱渊在她耳边说：“等抓了林婉柔，我带你去看秘道里的暗格——那里藏着你穿书的真相。”
马蹄声踏碎夜色。
虞望舒回头，染坊的火舌正舔着天空，像极了城楼上那夜，秦岱渊眼里跳动的狼光。
她突然想起张涛临死前的尖叫，想起林婉柔那支带血的步摇，想起系统提示里未完成的任务进度——
城南义庄的方向，传来一声悠长的鸦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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