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碾碎三更露水。
秦岱渊的玄色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翻身下马时,靴底碾过义庄前半片残碑——“忠烈祠”三个字被青苔糊了半边,像极了林婉柔藏在温婉下的獠牙。
“陛下,左首第三间偏房有动静。”陆沉的声音混着腐叶味钻进耳里,他的刀已经出鞘三寸,刀身映着月光,冷得像淬过冰。
秦岱渊抬手压了压,暗卫们立刻散成扇形。
他摸向腰间玉牌,那是方才虞望舒塞给他的——轮回玉裂了细纹,此刻贴在掌心,竟比他的血还烫。
“明日子时,西门守军换防。”偏房里突然传来男声,“二十车火药藏在运炭车里,林姑娘说,要让九翎宫的金瓦都烧作红炭。”
秦岱渊瞳孔骤缩。
他想起染坊火场里张涛的尖叫,想起虞望舒撞在青石板上时,轮回玉裂开的那声轻响——原来林婉柔的后手不是火药,是里应外合的宫变。
“报——!”暗卫乙的暗号突然卡在喉咙里。
偏房木门“吱呀”一声被踹开。
六个持短刃的男人冲出来,为首的刀疤男盯着秦岱渊的龙纹腰带,瞳孔瞬间充血:“是当今圣上!杀了他,前朝能复国——”
“放屁。”陆沉的刀已经捅进刀疤男心口。
他抽刀时带起一串血珠,溅在秦岱渊靴面上,“前朝早该烂在坟里。”
暗卫们的刀光织成网。
秦岱渊退到墙根,目光扫过偏房内的案几——烛火下摊着半张地图,西门守军的换防时间被红笔圈了三次,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虞”字,墨迹未干。
他指尖一颤。
同一时刻,皇宫钟粹宫的烛火晃了晃。
虞望舒攥着帕子的手青筋凸起,帕子上沾着陈怀远刚换的药,还带着薄荷凉。
小荷蹲在她脚边捆最后一个可疑宫女,那宫女的发间别着支珠花——和林婉柔送她的那支,纹路分毫不差。
“娘娘,审出来了。”小荷扯着宫女的衣领子拽到跟前,“她们是林姑娘安插在御膳房的,说今晚子时三刻,西门会有动静。”
虞望舒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切换“镜心”人格——这重人格最擅读人心,此刻盯着宫女发抖的眼皮,突然冷笑:“不止西门吧?你方才摸了三次腰间,那里藏着密信。”
宫女脸色骤白。
小荷立刻翻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虎符,和染坊秘道里搜出的火药清单。
“林婉柔要烧皇宫,更要借乱局杀陛下。”虞望舒捏碎虎符,碎片扎进指缝里,“沈青!”
“末将在!”沈青撞开殿门,铠甲上还沾着血,“西门守军换防的统领被迷晕了,现在值守的是林婉柔的人!”
虞望舒抄起案上的令箭。
轮回玉在颈间发烫,系统提示突然炸响:“支线任务进度:50%。”她想起秦岱渊在染坊说的暗格,想起他说要带她看穿书真相,喉间发紧:“沈青带御林军守住西门,小荷去传信给陛下——就说林婉柔的后手在子时三刻,让他别……”
“娘娘!”小荷刚跑到门口又折回来,“城墙上有火把!是前朝余孽的旗子!”
虞望舒冲到窗边。
月光下,西城墙外的树林里,无数火把像流动的血,正顺着护城河往皇宫涌。
她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轮回玉,可方才为了给秦岱渊报信,她把玉塞进了他的腰带里——此刻那玉该贴着他的心跳,像她此刻狂乱的脉搏。
“娘娘,西门方向有喊杀声!”沈青的声音带着颤。
虞望舒抓起案上的匕首。
镜心人格退去,“烈阳”人格的狠劲涌上来——这重人格最擅搏杀,她记得原主学过的每招每式。
“守好钟粹宫。”她反手把匕首插进靴筒,“若我死了,让陈怀远把轮回玉的秘密……”
“娘娘!”小荷哭腔里带着狠,“您不会死。陛下说过,要带您看暗格里的真相。”
虞望舒顿住脚。
她想起秦岱渊在染坊火场里吻她发顶的温度,想起他说“等抓了林婉柔”时,眼里跳动的狼光——那光此刻正烧在她心口,比轮回玉还烫。
西城墙外的喊杀声更近了。
虞望舒撩起裙摆往殿外跑,发间步摇撞在门框上,“叮”地一声,像极了系统任务完成前的最后一声钟响。
城南义庄的偏房里,秦岱渊踢开最后一个前朝余孽。
他的龙袍被划开三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淌,滴在案几的地图上,正好盖住那个“虞”字。
陆沉递来帕子,他却抓起地图塞进怀里——上面有西门守军的布防图,有林婉柔的兵力部署,更有一行小字:“杀虞望舒者,封异姓王。”
“陛下,皇宫方向有火光。”暗卫甲指着东南方。
秦岱渊抬头。
月光下,九翎宫的飞檐上,一点火光正顺着琉璃瓦蔓延——像极了染坊火场里,虞望舒颈间轮回玉裂开时的红光。
他攥紧地图,指节发白。
腰间的轮回玉突然烫得灼人,他摸出来一看,那道细纹竟顺着玉身爬了半圈,像条即将苏醒的蛇。
“回皇宫。”他翻身上马,玄色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快。”
陆沉的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
暗卫们跟着纵马,马蹄声踏碎夜色,往九翎宫方向狂奔。
秦岱渊盯着东南方的火光,喉间滚出一句低咒——他突然想起,方才在偏房梁上,藏着个未燃的信鸽,脚环上刻着“子时三刻”。
而此刻,更漏刚刚敲响——子时二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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