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滨仓库的阴影中，周予安反复检查着手枪弹匣。夕阳的余晖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在水泥地上画出长长的金色条纹。手表显示下午6:23，距离歌剧院演出开始还有一小时三十七分钟。
铁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让他立刻举枪瞄准。
是我。沈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带了吃的。
他看起来疲惫但干爽，显然已经洗过澡换了衣服——黑色战术裤和深灰高领毛衣，几乎融入了暮色。周予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那身沾满灰尘的工装。
没被跟踪？周予安放下枪，接过塑料袋。里面是热腾腾的肉包子和矿泉水。
沈庆摇头，在他对面坐下：绕了三圈，还在下水道里走了半小时。他咬了口包子，汁水顺着下巴滑落，你怎么样？解药副作用还在吗？
周予安轻轻摇头。事实上，他的太阳穴仍在抽痛，视线边缘时有黑点闪烁，但他不会在行动前承认这点。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了吗？
沈庆从内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歌剧院最新的安保布置。赵将军增加了三倍人手，每个入口都有金属探测器和生化扫描。
周予安展开图纸，眉头越皱越紧。这远超常规安保级别，简直像是在防备恐怖袭击。不对劲...太过了。即使为了防止我们干扰触发，也不需要这种规格。
除非他计划的不只是触发你。沈庆的声音低沉，那份文件里提到过大规模神经剂测试。
两人目光相遇，同时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周予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地面：歌剧院能容纳多少人？
满座一千二，但今晚是私人演出，邀请制，大约三百人。沈庆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包括七位目标政要。
周予安的胃部像被灌了铅。赵将军不仅要触发他的暗杀指令，还要利用这次机会测试某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那些观众——政要、富豪、社会名流——都将成为实验品。
我们必须阻止演出进行。周予安站起身，开始整理装备，原计划作废，现在需要更直接的干预。
沈庆按住他的手腕：等等，还有这个。他掏出一个小型电子设备，从黑市搞来的电磁脉冲发生器，范围不大，但足够瘫痪一个房间的电子设备。
周予安接过这个火柴盒大小的装置，仔细检查：能干扰神经触发信号吗？
理论上可以。但问题是...沈庆犹豫了一下，它需要近距离引爆，五米内效果最好。
也就是说，必须有人接近赵将军的包厢。周予安立刻明白了沈庆的潜台词——这几乎等同于自杀任务。
我去。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同时愣住。
沈庆先笑了，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医生，你连枪都拿不稳，还是让我来。
我的记忆是关键。周予安坚持，如果EMP不起作用，我需要现场想出备用方案。再说...他顿了顿，如果是陷阱，赵将军更希望抓到的是我。
沈庆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沉默地吃完最后一个包子，突然问：你相信人有灵魂吗，医生？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周予安措手不及：什么？
那些实验...他们往我们脑子里塞了那么多东西，改了那么多...沈庆粗糙的手指划过自己锁骨下的疤痕，但有些东西就是改不掉。比如我母亲教我的那首歌，比如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的感觉。
周予安不知该如何回应。科学训练让他对灵魂这种概念持怀疑态度，但过去几天的经历确实挑战了他所有的认知。如果记忆可被编程，身份可被重塑，那么什么才是真实的？
我不知道有没有灵魂。最终他诚实地说，但我知道我现在的选择是真实的。这就够了。
沈庆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就这么定了——我们一起进去，你负责找神经毒气的控制装置，我去对付赵将军。他从背包里取出两套西装，换上吧，医生。今晚我们要当体面人。
西装是偷来的，标签还没剪，但剪裁精良，面料上乘。周予安的那套是深蓝色，沈庆的则是黑色。两人迅速换装，互相检查是否有明显破绽。
差点忘了。沈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隐形耳机，军用级加密频道。
周予安戴上这个几乎看不见的小装置，测试了下通讯：清晰度不错。
我黑进了歌剧院的内部通讯系统，能听到保安们的对话。沈庆调整着自己耳中的设备，记住，一旦听到我喊暴雨，立刻撤离，不要回头。
周予安点头，尽管心中早已决定不会独自逃生。他最后检查了手枪和备用弹匣，将它们藏在特制的西装内袋中。沈庆则带上了那把从艺术中心缴获的军刀和EMP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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