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宝和姐姐的丈夫起来后先到住院部，一个小护士说胡主任今天在办公室上班。
他们跑到胡主任的办公室，那里的一个医生说她在门诊部。
这个医院面积很大，他们从东跑到西，现在又要从西跑到东，经过住院楼的时候，阿宝说：“要不先回病房。”
阿宝姐姐的丈夫不敢回去，阿宝说：“先应付一下那些医生后再去，他们今天来查房一定又要说透析，我们几个人在一起才说得过他们。”
他们回病房去，从电梯出来后阿宝看到一个瘦高个子的女医生从办公室出来，阿宝的眼睛不好，还没看清楚她就是胡主任，她就已经向他们走来。
她说：“是这样的，我跟你们说，先做检查，检查出可以做了再给你们做，检查出不可以做我也没办法，因为病人高血压已经三十多年了，这一针扎下去会出血不止的，我们治人也要仁治，主要是看皮质怎么样，如果很清晰，我们就做，如果模糊不清，还是不做的好哈。”
阿宝说：“昨天医生说要透析。”
她说：“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先不要透析。”
阿宝姐姐的丈夫问：“胡主任你住在哪里，能不能告诉我们，我们去坐一下。”
她说：“我很少回家，现在每天都很忙，我只有一个人在这里，等再联系吧，我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是……”
阿宝赶紧掏出笔和纸，把她办公室的电话记下来。
阿宝又打电话给林教授，把刚才胡主任说的话告诉他。
他说：“做活检出血的一千人没有一个，你去跟庄主任说，就说是我说的，他会同意的。”
……
晚上阿宝又打电话到胡主任家。
没想到这一次她立刻接电话了，阿宝赶紧说：“胡主任，你好，吃饭了没有，我们现在就去坐，你住在哪里跟我们说一下。”
她“噢”地一声，说：“我在办公室！”
阿宝这才知道看错电话，把她办公室的电话看成是她家的电话，结果歪打正着。
阿宝和姐姐的丈夫赶紧到她的办公室去。
路上阿宝担心红包里八百块钱太少。
阿宝姐姐的丈夫说：“多少都可以，有钱送一万，没钱随便多少就多少。”
他们见到胡主任。
胡主任说：“林教授下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们很急，是不是，我跟你们说，这个不能急，要慎重一点的好，看是不是急进型的，如果是急进型的就好办，如果不是，真的是慢性肾病，我们就采取保守的疗法，有百分之十我们就保住这百分之十，那百分之九十坏掉了的就让它坏掉。”
阿宝把红包拿出来给她。
她说：“不用不用，我跟林教授是好朋友。”
他们拔腿就跑，她在后面喊：“病人叫什么，把名字写下来，14号病床我知道，我明天再打电话去问抽血化验的结果。”
阿宝把父亲的姓名留下后，跑回去向父亲报喜。
这一次阿宝姐姐的丈夫不敢跟阿宝争功，跟阿宝的姐姐说：“早上要去门诊部找胡主任，走到半路阿宝说回来，结果在住院部碰到胡主任。晚上打电话到她家，错打到她办公室，没想到她下班后还在办公室，结果被我们找到。”
阿宝的姐姐很高兴，对阿宝说：“哎，你的运气真好！”
……
这一天他们带父亲去做检查，忙了大半天才把所有项目检查完。
中午阿宝的女儿打电话给阿宝的父亲，问：“爷爷，你的感觉怎么样？”
阿宝的父亲很感动，说：“你父亲上午用轮椅推爷爷去检查推得很辛苦，爷爷很想你们，快点好后就回去看你们。”
阿宝姐姐的丈夫因为公司还有很多事，急着回去，觉得住招待所钱太多，想帮阿宝和姐姐找一处出租屋。
在病房里当护理的小唐帮他们联系到一处出租屋，她一方面在等着那个出租屋的人来，一方面在急着出去办事。
阿宝姐姐的丈夫对她说：“你忙你的，我跟他说是你介绍的就好，有佣金我知道。”
小唐笑得跟哭一样，说：“没——有。”
一个女的接到电话后跑过来，他们一起去看房子，走了很久才到医院的小门，不知道她刚才是怎么跑来的。
出了医院小门就是一个城中村，他们穿过几条小巷，跨过几条臭水沟，最后来到一座居民楼，摸黑上了楼梯。
房东的房子只有两房一厅，自己住在厅上，一个房间已经租出去。
阿宝看到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一个小孩从头到脚包扎着，像电影里的国民党伤兵。另一个房间空着，在烈日的暴晒下像大火在燃烧。
房东说那几个人下午就要走，两个间房都可以租给他们，每天八十块。
阿宝姐姐的丈夫问阿宝说：“怎么样，如果可以，你一间你姐姐一间，我晚上就要走了。”
阿宝说：“不要。”
……
午后下了一阵大雨，阿宝在招待所睡觉，一边听着楼下排水沟的流水声一边梦到小时候到乡下在一条小溪玩耍。
醒来后发现隔壁房间姐姐和丈夫已经到病房去了，这时候雨已经停了，也到病房去。
一个医生到病房来叫他们，他们进医生办公室后见到几个医生已经放下手头的工作在等他们。
胡主任叫人叫把门关上，然后对他们说：“检查结果出来了，肾已经小了，怎么办？”
她在等他们回答，阿宝姐姐的丈夫在等阿宝回答。
阿宝说：“我打电话给林教授，看他怎么说。”
胡主任说：“对，你叫他打电话给我。”
阿宝拿出电话，拨通了林教授的电话，然后递给胡主任。
胡主任跟林教授通话后把电话还给阿宝，阿宝听到林教授说：“那就回来吧，回来治疗就可以。”
胡主任对他们说：“不过跟你们交个底，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一种医术可以治这种病。”
阿宝想跟胡主任说出院，阿宝姐姐的丈夫怕耽误他今晚回去，阻拦他说：“这样，我跟你说，你们还是在这里陪父亲多住几天，我看你们父亲的意思是要在这里多住几天才回去。”
……
阿宝的父亲见他们去了很久，感觉事情不妙，出来站在病房的门口等他们。
见他们回来时一个个神情凝重，像接到死刑判决书一样，脸色全白了。
晚上他们出去吃饭，阿宝懊恼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感到伤心，祖母去世的时候我很伤心，父亲这辈子没有为孩子办过一件大事。”
阿宝的姐姐说：“祖母去世前没说什么，只说一句话，问我究竟还能不能好。”
阿宝姐姐的丈夫却说：“回去后得赶快告诉我弟弟，他小时候得过肾炎，叫他千万得小心。”
阿宝姐姐的丈夫带他们到一个小食摊吃饭。
阿宝见这个小食摊卫生环境极差，拉着姐姐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跟姐姐不满地说：“姐夫跟老马一点都不像，老马在外面看到有什么好的，马上想到家里的老婆和孩子，说下次带他们来，姐夫出差吃好的住好的，自己享受够了，什么都说不要。”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