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厅的水晶吊灯在头顶晃出细碎光斑,苏墨盯着台上蒙着红绸的托盘,喉结动了动。
方才玉珏渗出的黑气已经顺着袖口爬进腕间,像条冰蛇在血管里游走,可他的注意力全被那方红绸吸了去——白先生说过,下一件拍品是“能镇幽冥的老物件”,而根据特殊事务调查局的情报,克制鬼帝的关键阴器,正是传说中的阴阳罗盘。
“各位,接下来这件拍品,可是老朽跑遍川滇黔三境才寻到的宝贝。”白先生抚着山羊胡掀开红绸,青铜罗盘的冷光“嗡”地漫开,十二地支刻度上凝着层霜花,阴阳鱼眼处各嵌着半颗夜明珠,一颗泛着幽蓝,一颗渗着暗红,“明代天师道第七十六代传人张景清亲手炼制,以百鬼血祭开眼,可测阴阳气数,镇百邪不侵——”
话音未落,钱万贯的金表在桌上敲出脆响:“三千万!”他西装领口敞着,露出颈间一串黑檀木佛珠,那是今早苏墨在鬼市见过的——老胡说这串珠子浸过三年尸油,专克道家法器。
“钱老板好魄力。”白先生眼角抽了抽,指尖在罗盘边缘摩挲,“不过这宝贝的妙处,可不止镇邪。”他突然压低声音,“据张真人手札记载,此罗盘能照见黄泉路,寻到……”
“五千万。”苏墨打断他的话。
木盒里的玉珏又震了震,黑气顺着他的掌纹爬上手背,在皮肤下形成蛛网般的青痕。
鉴阴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特殊阴器“阴阳罗盘”,等级:鬼将级(可进化)。
风险提示:罗盘内置锁魂阵,强行滴血认主会触发反噬】
钱万贯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身后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其中一个袖口露出半截纹身——那是“黄泉门”的标记,苏墨上周刚在被厉鬼袭击的流浪汉身上见过。
“七千万。”钱老板拍桌子的手在抖,“小苏老板,年轻人别跟钱过不去。”
“八千万。”苏墨摸出手机,假装查看账户余额,余光瞥见阿明在角落朝他比了个“三”的手势——小杨刚用局里的追踪器查到,钱老板的资金链最多能撑到九千万。
而他兜里的鬼帝令正发烫,那是苏家世代镇压鬼帝的信物,若罗盘能定位鬼帝封印弱点,今晚必须拿下。
“九千万!”钱万贯额头青筋直跳,佛珠在指间转得飞起来,“我再加……”
“一亿两千万。”苏墨的声音像块冰砸进沸水。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消耗阴德值3000点,触发“压价预判”。
目标剩余可支配资金:9850万】
拍卖厅霎时静得能听见心跳。
白先生的山羊胡抖了抖,眼神扫过苏墨腰间的木盒——那里面除了玉珏,还躺着半块青铜虎符,是上周拍出天价的阴器。
钱万贯的佛珠“啪”地断成两截,黑檀木珠子滚了满地,他盯着苏墨的眼睛,突然笑了:“行,你狠。”
“成交!”白先生的木槌刚落下,苏墨还没松口气,后台就传来玻璃碎裂声。
铁牛的身影从楼梯口闪出来,他脖颈的青黑纹路已经爬上脸颊,左眼泛着幽绿的光——那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眼神。
“按照规矩,高价拍品需验证真伪。”白先生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两块砂纸在摩擦,“苏老板,请随我到后台。”
苏墨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想起方才系统提示的“锁魂阵”,想起铁牛异常的瞳孔,更想起钱万贯断佛珠时那抹得逞的笑。
小杨刚要跟过去,阿明突然拽住他,指了指铁牛脚边——满地黑檀木珠子里,有两颗沾着暗红的血,正渗出细细的黑烟。
“苏老板?”白先生的手搭在他肩上,冷得像块冰。
苏墨能清楚看见对方手背上的血管,那些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而是泛着荧光的黑浆。
他摸向腰间的木盒,玉珏的黑气已经爬满整条手臂,而鬼帝令的烫意,此刻竟变成了灼烧般的痛。
“好。”苏墨扯出个笑,任由白先生推着他往后台走。
经过钱万贯身边时,那胖子冲他挑了挑眉,嘴唇动了动——苏墨看懂了他的口型:“黄泉路,走好。”
后台的门“吱呀”一声关上,外面的喧哗突然变得很远。
苏墨望着墙上挂着的老旧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相。
他握紧鬼帝令,感受着木盒里玉珏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突然听见白先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验证程序,现在开始——”
而在门的另一侧,阿明捡起那颗带血的黑檀木珠子,放在鼻尖嗅了嗅。
血腥味里混着股腐臭,像是……被鬼啃过的尸体。
他摸出手机给局里发消息,刚输入“黄泉门”三个字,屏幕突然黑屏,显示框里跳出一行血字:【入局者,莫想全身而退】
苏墨站在后台中央,看着白先生掀起另一块红绸,下面是个刻满阴文的青铜鼎。
鼎里的黑浆正“咕嘟咕嘟”翻涌,隐约能看见几截白森森的骨头。
他终于明白系统提示的“风险”是什么了——所谓的验证程序,根本是要拿他的血祭这口鼎。
“白先生,这就是你们的规矩?”苏墨的声音很稳,指尖却悄悄掐住了鬼帝令的刻痕。
“规矩?”白先生的脸开始扭曲,皮肤像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鬼面,“这是黄泉门的规矩——敢抢我们的东西,就拿命来换。”
青铜鼎里的黑浆突然溅起老高,其中一截骨头“咔”地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块玉珏——和苏墨木盒里的那块,纹路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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