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谋士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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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夜的风裹着焦糊味钻进衣领,苏墨蹲在碎瓷片前,指腹蹭过那行刚显形的七月十五,青铜门开。

罗盘在掌心凉得刺骨,裂纹从中心辐射到边缘,像道狰狞的伤疤——这是他用判官笔引地脉灵气时震裂的。

苏哥。阿明的声音带着股子寒气。

苏墨抬头,正撞进阿明紧缩的瞳孔里。

青年道士的指尖掐着北斗诀,指节泛白:阴气不对。

后颈的汗毛唰地竖起来。

苏墨站起身,袖中判官笔微微发烫——这是系统预警的信号。

空气里的阴气压得人胸闷,不像赤焰那种暴烈的阴火,倒像是...有人在往坛子里注水,缓慢却确凿地填满每道缝隙。

婉儿。他轻声唤。

穿月白劲装的姑娘早把剑横在胸前,剑尖微颤,像条蓄势待发的蛇:东南方屋顶。

苏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青瓦屋顶的阴影里,不知何时立着道黑袍身影。

斗篷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是双极冷的眼睛,像浸在冰潭里的黑曜石,正慢条斯理地扫过满地狼藉。

你们的表现不错。声音从高处飘落,带着金属刮擦般的低哑,比我预想中多撑了半柱香。

阿明的桃木剑嗡地出鞘。

这把家传的降魔剑跟着他走南闯北,此刻剑身凝着层白霜——是被那声音里的阴气激的。你是谁?他喝问,脚步却不动声色挡在小杨身前。

受伤的年轻学徒正咬着牙裹腿上的纱布,手指把粗布绞成了麻花。

重要么?黑袍人歪了歪头,斗篷滑落半寸,露出下巴一道淡青的疤痕,你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给鬼帝大人的苏醒敲锣打鼓。

苏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检测到未知阴物,危险等级S。

这是他接手九幽阁以来最高的预警值。

他盯着对方腰间晃动的青铜佩饰——那纹路像极了地下室青铜门上的云雷纹。

赤焰说的他在青铜门后等你,是你安排的?他突然开口。

黑袍人笑了,笑声像枯树枝扫过窗棂:苏老板果然聪明。

那蠢货临死前的话,自然要物尽其用。他抬手指向苏墨胸口,你怀里的钥匙在发烫吧?

镇阴鼎的鸣响越来越急——青铜门的封印,撑不过这个月了。

婉儿的剑穗突然炸成乱麻。

她直觉这比跟赤焰硬拼更危险,脚尖在青砖上碾出个浅痕——这是师父教的困龙步起手式。

可对方连姿势都没变,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苏哥。阿明的声音压得极低,他身上的阴气...像是被淬炼过的,没有怨气杂质。道士的眉心渗出细汗,这是强行用天眼通的代价。

他看见黑袍人脚下缠着无数黑线,每根线都通向不同方向——东边的城隍庙,南边的老码头,甚至...九幽阁的地下室。

苏墨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三天前在《阴器录》里翻到的记载:鬼道谋士,善谋算,能借万怨为棋。原来不是传说。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目标持有鬼箓残片,建议优先获取情报。

阿明,你守小杨。他摸出块雕着麒麟的玉牌塞给道士,这是爷爷留下的镇心佩,能屏蔽他的精神窥探。

婉儿,你跟我对峙,别让他靠近地下室。

你要去哪?婉儿皱眉。

苏墨扯了扯嘴角,指尖蹭过袖中青铜钥匙——钥匙上的纹路烫得皮肤发红。老胡的百宝斋该进新货了。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只有自己知道,老胡表面是卖旧书的,实则藏着本《幽冥志》抄本,上面记着鬼帝封印的细节。

黑袍人忽然笑出声:去搬救兵?

苏老板倒是会挑时候。他抬起手,屋顶的青瓦簌簌往下掉,不过...我允许你跑。

苏墨的后背渗出冷汗。

这不是挑衅,是猎人戏耍猎物的从容。

他转身时故意踩碎块带血的瓷片,听着脆响在巷子里回荡——这是给阿明的暗号:如果十分钟后没回来,立刻启动阁楼的聚阳阵。

古玩市场的青石板路被夜露打湿,苏墨跑得很快,可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黏着。

经过松风堂时,橱窗里的老座钟突然停摆,指针齐齐指向七点十五分——和碎瓷片上的七月十五不谋而合。

百宝斋的门帘在转角处晃动。

苏墨放慢脚步,看见门内透出昏黄的光,老胡常坐的藤椅歪在门边,茶碗里的残茶还冒着热气。

他伸手去推门,指尖刚碰到铜环,门里突然传来翻书声——很慢,很慢,像是故意要让他听见。

秋夜的风卷起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贴在窗纸上。

苏墨望着窗纸上晃动的人影,喉结动了动。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棋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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