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烁的第一个轮回，被张进整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老太监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那个时候的李烁觉得张进虽然不是好人，但身上还有优点。那就是只要守规矩，这个老太监就不会动杀心。
从这一点上来看，张进着实比暗地里挖坑的小狗子强多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这两个轮回里，为了干掉小狗子这个隐患，他才凭借着对规矩的理解，开局就投奔张进认干爹。
事实上，直到进了老黄的门之前，他对张进都还没有什么戒心。毕竟……到目前为止这个便宜干爹还没有为难过他。
现在，听到老黄所说的，他一时间有些混乱了。
“黄公公，能具体说说这功法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掂了掂手里的金锭，老黄又将李烁打量了一番，乐了。
“本来，老黄这里的规矩是一笔钱，一笔货。这十根金锭换一条能救你条命的口信，这单生意已经做完了。不过呢……考虑到小友武功境界低微，品级上也不过是个九品的奉御，你这条命要说值一百两的金锭子，传出去确实有碍我老黄的信誉。既然如此，就再给你一条信息，让小友死个明白好了。”
给李烁的小命估了个价格，不顾李烁眼中的愠怒，老黄呵呵笑道：
“这九阴绝脉是相当少见的体质，但是老黄在这宫里呆得久了，曾经也在江湖上行走过，倒也不是没见过。小友是这种体质，自然很清楚身怀九阴绝脉，在武学修行上是占便宜的。同样修炼心法，身怀九阴绝脉的武人，往往能够更快的突破境界。”
听着老黄说起九阴绝脉的体质特性，结合百世轮回图上关于九阴绝脉这一天赋的增益效果，李烁暗暗的点了点头。
这老家伙说的倒是没错。
但是这跟张进想要自己的命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看出了李烁的急躁和疑惑，老黄淡淡一笑，伸出手对着李烁已经打通的八条阴脉点了点，继续道：
“身怀九阴绝脉者体内阴气郁结，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皆如冰封河道，看似闭塞，实则暗合阴极阳生之理。寻常武者需以真气缓缓温养经脉，而绝脉者因寒气浸透，经脉内壁早已凝练如玄冰，反能承受真气更狂暴的冲击。
修炼之时，阴气自然引导内力沿特定脉络运行，无需刻意导引，效率倍增。尤其修炼心法时，更是以寒气为媒，将他人内力直接同化为阴属性真气，省去炼化之耗，故进境神速。哦……教你如何修炼九阴绝脉的人，肯定没告诉你，你修炼的这个心法就是大名鼎鼎的九阴噬元诀吧？”
皱着眉头，李烁的心情渐渐沉重。
到目前为止，老黄说得全中。
不论是练功时自己的感觉，还是张进传授给自己，没有告知功法具体名称，但已经在百世轮回图上显现出来的《九阴噬元诀》。
“黄公公，你说的这些，和我的性命又有什么关系？”
面对李烁的追问，老黄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口黄牙。
“那关系可就大了。这九阴绝脉的体质属是‘太阴胜极’，阴寒蚀脉，三焦不畅。然物极必反，绝脉者阴气郁极，反使经脉形成寒凝热伏之态。
修炼时，真气如烈火烹油，借寒气压制不致走火入魔，而阴脉的‘冰封‘’之性恰似天然屏障，令真气凝练不散。每逢突破，阴脉稍融，如春冰乍裂，真气奔涌之势更剧。此般强修终是饮鸩止渴，若无纯阳药物调和，终将阴竭而亡。本质是以命换功，契合医武‘阴阳平衡’至理。所以有此体质的武人衰老得特别快，往往不到四十就已经呈现出龙钟之态。”
随着老黄的解释，李烁忽然想起张进那满头的白发，以及他以白粉敷面加以遮掩的皱纹。
但明明……张进不过四十！
扫了眼满脸彷徨的李烁，情知自己说中的老黄嘿嘿一笑。
“所以为了能够延寿，百年前江湖上有九阴绝脉体质的高手，创造了一门名为《九阴噬元诀》的功法。此功法其实和其他修炼九阴绝脉的心法有所不同，此前的心法大多都是致力于压制阴脉中的阴毒，但《九阴噬元诀》却不然。
修炼这套功法，会以狂暴之态迅速冲破八条阴脉，让修炼者的修为和境界在短时间内极具提升，但同时体内也会积攒大量的阴毒，从而堵塞第九条阴脉。所以修炼这套功法的武人，最显著的感觉就是前八条阴脉的打通畅通无比，但到了第九条阴脉打通之时，犹如一头撞到了南墙，难如登天。”
说到这儿，老黄撇了眼李烁耳朵下方，位于脖颈一侧的那片仍然未曾散去的寒霜，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
“第九条阴脉被阴毒阻塞，九阴绝脉就无法发挥出最大的效用。但开创这套功法的人阴狠，就阴狠在这儿了。为了能够最大的开发九阴绝脉同时还不让自己被阴毒耗尽真元，他采取的办法就是彻底放弃第九条阴脉的打通，同时最大程度地扩张其他八条阴脉。
只不过阴脉的扩展，所需要的真气巨大，通过自身勤修苦练哪怕五年十年，起到的效用也是微乎其微。唯一的办法，就是吸取吞噬同样身怀九阴绝脉之人，经过九阴绝脉精纯之后的真气。
嘿嘿……也就是将另一个修炼九阴绝脉之人当成大号的药丹。不断地吸取他人身上的精纯真气，直到这人真气枯竭，气茧崩塌而死。嘿嘿……所以这套功法，才叫《九阴嗜元决》……小友，老黄说的，够明白了吗？”
够明白了。
实际上，当他说到九阴嗜元决放弃第九条阴脉修炼，专攻其他八条阴脉扩展时，李烁就已经彻底明白了。
意识到自己这么长时间，在两个轮回里都被张进当成了血包培养，李烁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张进要把自己留在内官监不愿外放，难怪他对自己的修炼进度那么上心。
说到底，自己这个干儿子，不过是张进想着把自己和他绑定。哪儿是什么因为机灵，完全就是因为自己这个体质是他天然的血包啊！
“黄公公，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这么想着，李烁赶紧看向了老黄。
既然这个老家伙能一眼看出自己的体质，当前修炼遇到的情况，以及他对九阴嗜元诀的了解，李烁觉得他也一定有化解之法。
然而面对李烁的求问，老黄却坐直了身子，双手一摊。
“小友，做人切忌贪得无厌。一百两金锭子，老黄说的这些已经够你给的本了。想要化解之法，那……可就是另外的价钱。”
艹！
看着面前这个老家伙一脸的市侩，李烁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一百两金锭，就特么给个解释，你这钱赚得还真俏啊！
不过没办法，李烁在穿越之前也做过信息咨询。对这事儿还真就只能暗暗骂几句，没有其他的办法。
现在老黄说的这些，其实就跟信息咨询是一样的；对方掌握了你不知道的关键信息，这信息对于他可能不值钱，但是对于渴望得到信息的你来说，他就拥有绝对的定价权。
这么想着，李烁从怀中摸索片刻。一狠心，掏出了十颗紫清丹摆放在了老黄的面前。
“黄公公，不知这十颗丹药，能否换取破解之法！”
“哎呦，小友竟然还有货。倒是老黄有眼不识泰山，看走眼了。”
看到整整齐齐排放在面前的十颗丹丸，老黄的眼睛一亮。
这紫清丹按照此前苏沫的说法，若是作价的话最低五百两银子一颗。这个价格在宫中，其实是非常保守的。
毕竟在这深宫大内，紫清丹可不好寻找。只能通过宫中供养的药师炼制，而大部分宫中供养的药师，都是直接服务于皇帝和妃嫔的，平时炼制的也大多是延寿养身之类的颐养丹药，想要求紫清丹这种修炼丹药，往往是暗中贿赂药师炼制。
一炉丹丸，那就是最低万两白银的成本，还得额外给药师一些好处。
所以李烁这十颗丹丸，若是在宫中黑市出手，至少作价七千两白银。
开心地将丹丸查验之后收起，老黄嘿嘿一笑，对李烁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后起身，走到了屋里靠东的那一面墙壁之前。
按下了一个不起眼的茶盏，整面墙壁轰隆隆地下沉，一个硕大的墙后空间，便展现在了李烁的面前！
拎着宫灯，老黄走进那琳琅满目陈设着各类奇珍异宝的密室内，抠抠搜搜了半天，最后从一只布满蛛网的大铁箱子里翻出了一本被虫蚁啃食得不成样子的书籍，拍到了李烁的面前。
“这本心法你拿去修炼，只要练到第三层，想要你命的人若是想以九阴嗜元诀吞噬你的真气，嘿嘿……到时候他会很惊喜的。”
幽幽的宫灯光芒下，李烁接过了那本外表看上去有些残破的秘籍。
那秘籍的封面上，是三个被虫蛀模糊的大字。
《归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