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岳不群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显然对这个说法并不完全信服。他提着灯笼,缓步在狼藉的厨房内踱步,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个角落。
当他走到灶台边时,脚步一顿,俯下身仔细查看那灶膛。
只见灶膛里虽然火已熄灭,但灰烬中仍有几处暗红的火星在微弱地闪烁,几缕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起,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食物烧焦的余味和……微不可察的蛋香?
岳不群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他直起身,脸色更加阴沉,语气斩钉截铁:“灶膛余温未散,尚有火星!分明是有人在此偷食生火,弄出动静后仓皇逃窜!绝非什么野猫所为!”
他目光如刀,再次扫过跪在地上的弟子们,“定是你们之中有人嘴馋难耐,深夜偷入厨房,不慎闹出这般乱子!还不从实招来?!”
弟子们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磕头喊冤,赌咒发誓绝非自己所为。
宁中则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岳不群提到“灶膛余温”、“偷食生火”时,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了。她生怕岳不群再继续深究下去,万一发现什么残留的蛋壳痕迹,或者……那双被遗弃的筷子?后果不堪设想!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息事宁人的神情,上前一步,柔声对岳不群道:“师兄,事已至此,人没事便是万幸。这米缸……许是年久失修,木料朽坏,自己裂了也未可知。
至于弟子们……”她看了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年轻弟子们,语气带着恳求,“夜深露重,他们也受了惊吓。偷吃固然不对,但念在初犯,又值此多事之秋,不如小惩大诫,以儆效尤?莫要再为此事大动干戈,伤了门派和气。”
她这番话,既为可能的“野猫”开脱暗示米缸自爆,又为弟子们求情,试图将大事化小。
然而,岳不群此刻正因厨房被毁、门规被践踏而怒火中烧,更兼对妻子昨夜遇险后精神状态的担忧,让他觉得必须严惩以正门风。
他断然摇头,语气不容置疑:“师妹,你刚历劫归来,心神未定,不宜再为此等琐事操心。国有国法,门有门规!偷盗、毁坏、深夜喧哗、惊扰师长,此风断不可长!若人人效仿,华山派成何体统?”
他目光严厉地扫视着跪伏的弟子,声音如同寒冰:“尔等今夜虽未当场拿获,然厨房被毁,尔等皆有巡查不力之责!每人罚抄《华山门规》二十遍!明日午时之前,交到正气堂!若有懈怠,加倍责罚!滚!”
“弟子……弟子遵命!”
弟子们如蒙大赦,虽然抄写二十遍门规也绝非轻松之事,但比起更可怕的责罚,这已是掌门开恩了。
他们连忙磕头谢过掌门、师娘“宽宏”,然后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片狼藉之地,生怕慢一步掌门会改变主意。一时间,厨房门口只剩下岳不群、宁中则和岳灵珊三人。
看着弟子们仓惶离去的背影,宁中则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为弟子们免于重罚的庆幸,更有对岳不群铁腕手段的一丝寒意,以及……对自己方才那番谎言和掩饰的深深后怕。
岳不群脸上的严厉之色稍缓,转向宁中则,语气温和了许多:“好了师妹,扰攘已毕,你也受惊了。
天色已晚,快些回去歇息吧,莫要再劳神了。”
然而,宁中则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看向岳不群,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和恳求:“师兄……我……我今晚……想睡珊儿房里。”
“嗯?”岳不群一愣,显然没料到妻子会提出这个要求。
“啊?”岳灵珊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母亲。她正是少女心思敏感的年纪,虽然喜欢娘亲,但突然要同睡,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岳不群看着妻子略显苍白更多是心神不宁的脸色和眼中那抹挥之不去的惊悸被他解读为昨夜遇险的后遗症,心中了然,以为她是被昨夜之事吓坏了,心中孤寂,需要女儿陪伴安抚。
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温声道:“师妹,你可是心中不安?也好,让珊儿陪着你,说说话,或许能安心些。”
他转头看向岳灵珊,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珊儿,你娘亲今日受了惊吓,你今晚就好好陪陪娘亲,莫要贪玩,知道吗?”
岳灵珊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不情愿,但看到父亲温和却隐含命令的眼神,又看看母亲那带着一丝脆弱实则心虚慌乱的神情,终究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小声应道:“是,爹爹。珊儿知道了。”
宁中则心中松了口气,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不敢再多看岳不群探究的眼神,也怕自己再待下去会露出更多破绽,连忙伸手拉住岳灵珊,对岳不群匆匆道:“那……师兄,我们就先回房了。”
说完,几乎是半拉着还有些懵懂的岳灵珊,快步离开了这片让她心惊肉跳的是非之地,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弟子院落的小径深处。
岳不群独自站在一片狼藉的厨房门口,望着妻子和女儿匆匆离去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地又蹙了一下。
月光洒在他儒雅的脸上,映出一丝深深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总觉得妻子今晚的言行举止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与往日的从容刚烈判若两人。
他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似乎想甩开这些无谓的思绪,最后看了一眼混乱的厨房内部,也转身拂袖离去。
清冷的月光下,只留下破碎的米缸、散落的白米和柴火,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又荒诞离奇的闹剧。
与此同时,弟子院落最偏僻角落的一间房内。
砰!
房门被一股大力撞开,又迅速合拢。令狐冲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混合着沾在头发上的枯枝碎叶,显得狼狈不堪。
胸口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他龇牙咧嘴地扯开自己的青色外衫和里衣。
昏黄的油灯光线下,只见他精壮结实的胸膛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无比的鲜红五指掌印!那掌印边缘微微凸起,带着皮下渗血的青紫色,正中心的位置更是隐隐透出深红,可见那一掌蕴含的内力是何等刚猛霸道,正是超一流高手含怒一击的证明!
“嘶……师娘下手可真狠啊……”
令狐冲倒吸着凉气,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那火辣辣的掌印,疼得他直咧嘴。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了位,气血翻腾不休。
然而,剧痛之后,回想起方才在厨房里那惊心动魄又香艳无比的一幕幕——师娘羞怒交加的娇靥、指尖残留的温软触感、黑暗中那猝不及防却又销魂蚀骨的一吻、还有米缸里那紧紧相贴的旖旎……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不受控制地爬上了令狐冲的嘴角。
他一边疼得吸气,一边又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眼神亮得惊人,仿佛那胸口的掌印不是伤痛,而是某种甜蜜的勋章。“值了……嘿嘿……真他娘的值了……”他喃喃自语,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得意和痞气,完全沉浸在了回味之中。
这又疼又笑的诡异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胸口的疼痛提醒他需要调息,腹中的饥饿再次咕咕作响,加上一整天的精神紧绷和连番“大战”带来的巨大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
令狐冲终于支撑不住,也懒得再去处理什么伤口了。
他胡乱地扯掉身上沾满柴屑树叶的脏衣服,连滚带爬地扑向自己那张硬板床。
身体接触到床板的瞬间,巨大的困意便如同沉重的黑幕,瞬间将他彻底吞没。
他甚至来不及多想什么,几乎是头刚沾到枕头,便发出了沉重而均匀的鼾声,沉沉地睡了过去。只剩下胸口那道鲜红的掌印,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一个暧昧而危险的烙印。
翌日清晨,东方天际刚刚泛起一层朦胧的鱼肚白,微凉的晨光悄然驱散着夜的深沉。
初升的太阳如同一枚温润的蛋黄,缓缓挣脱群山的怀抱,将柔和的金辉洒向巍峨险峻的华山群峰。
氤氲的乳白色晨雾如同仙女的纱带,缭绕在奇松怪石之间,如梦似幻。清脆悦耳的鸟鸣声此起彼伏,唤醒了沉睡一夜的山林,也唤醒了华山派新的一天。
岳灵珊精致温馨的闺房内,宁中则早已悄然起身。她站在菱花铜镜前,动作优雅地穿戴整齐。一
身崭新的淡蓝色宫装锦缎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曼妙丰腴的身姿曲线,衣料质地华贵,在熹微晨光中流淌着柔和的光泽。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系的宽腰带,正中镶嵌着一块温润无瑕的羊脂白玉如意佩,更添几分雍容华贵。
外罩一件月白色的薄纱披风,轻若无物,随风微动,衬得她整个人端庄娴静之余,又平添了几分飘逸出尘的仙气,仿佛随时要乘风归去的月宫仙子。
经过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蜕变”和一夜安眠,她的肌肤莹润如玉,眼波流转间光华内蕴,那份惊人的美丽和年轻态,连她自己照镜子时都有一瞬的恍惚。
“唔……娘亲……天都还没亮透呢……”
床榻上,岳灵珊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满地嘟囔着,像只慵懒的小猫般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小嘴撅得老高。
宁中则转过身,走到床边,脸上带着温柔宠溺的笑意,伸手轻轻捏了捏女儿粉嫩的脸颊:“小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快起来,洗漱好吃早饭,还要去大殿给爹爹请安呢。”
岳灵珊不情不愿地坐起身,睡意未消,却习惯性地张开双臂扑进宁中则怀里,小脑袋在她散发着幽兰馨香的颈窝处蹭了蹭,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和满足:“娘亲怀里好舒服……昨晚睡得可香了!是珊儿这么久以来,睡得最香最沉的一次!连梦都没做一个!”
她仰起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宁中则,“娘亲,您身上好像有股特别让人安心的味道……”
宁中则闻言,心头微微一颤,昨夜米缸中那紧贴的温度、令狐冲身上带着烟火气的汗味混合着年轻男子特有的阳刚气息……瞬间不受控制地掠过脑海。
她强压下那丝异样,笑容依旧温柔,带着一丝促狭:“哦?是吗?那娘亲以后天天晚上都来陪珊儿睡,好不好?”
“啊?天天啊?”
岳灵珊小脸上顿时露出既欢喜又有点纠结的表情,她小声嘀咕道,“那……那爹爹会同意吗?他会不会觉得珊儿太黏娘亲了……”
宁中则眸光微闪,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娘亲同意就行。你爹爹……他管门派大事都忙不过来呢。”
她巧妙地避开了岳不群的态度,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好了,快起来吧,再赖床,早课都要迟到了。”
岳灵珊这才乖乖点头,在宁中则的催促下,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
母女俩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前往膳堂用早膳,然后再去正气殿参加早课。就在岳灵珊弯腰穿鞋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宁中则那双精致的绣鞋鞋底——
“咦?”岳灵珊发出一声轻咦,指着宁中则的鞋底,“娘亲,您鞋底上怎么沾着几粒生米呀?白白的。”
宁中则心头猛地一跳!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昨晚厨房满地狼藉、米粒四溅的画面瞬间清晰无比地浮现!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去,又在瞬间涌回,染上两抹极不自然的红晕。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强自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和慌乱:“哦……这、这大概是昨晚在厨房门口……不小心踩到的吧?那里米撒了一地……”
“厨房门口?”岳灵珊歪着小脑袋,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娘亲,您昨晚……不是没进厨房里面吗?只在门口看了看呀?门口的米……能蹦到鞋底里面去?”小姑娘心思单纯,但观察力却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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