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悬停在顾风睫毛前两寸,洁白的花瓣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瞳孔深处泛起幽蓝流光,丝丝凉意仿佛从眼中蔓延开来。
灵瞳开启的刹那,客栈砖瓦突然变成半透明网格,能清晰看到里面交错的纹理,青灰色的地脉之气如同血管在墙缝间奔涌,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震动感。
顾风视线扫过东南角坍塌的院墙,破败的砖石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突然发现槐树根须缠绕的青砖下埋着半截青铜铃铛,那铜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暗沉的光泽。
震位三丈,青砖第七列!他反手拍在严霜的机关匣上,磁粉图案应声炸成金色星子,金光刺痛了他的眼睛,“用你的连环扣锁死巽位地砖。”
严霜指尖掠过玄铁链上的暗格,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十二枚乌金扣顺着链身滑入青砖缝隙,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莫问天突然横剑挡住飞来的三棱镖,金属相撞的火星四溅,照亮他恍然的神色:这是奇门遁甲中的地龙翻身局?
改良版。顾风后仰避开擦颈而过的毒针,那冰冷的气息擦着脖颈而过,指尖勾住屋檐垂落的麻绳猛拽。
悬在梁上的酒坛轰然炸裂,琥珀色的液体如瀑布般洒落,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渗入地砖刹那,严霜掷出的火折子点燃了整片离位区域,熊熊烈火发出“呼呼”的燃烧声,热浪扑面而来。
黑衣人惨叫此起彼伏,他们靴底粘着的磷粉遇酒即燃,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铁鹰挥刀斩断着火的衣摆,阴鸷目光穿过火墙盯着顾风:李老鬼说得没错,你比墓里的血尸还邪门。
顾风喘着气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灵瞳透支带来的眩晕感像有蚂蚁在啃噬脑髓,脑袋里一阵阵地抽痛。
严霜的玄铁链突然绷直成弦,机关匣弹出的青铜齿轮咬住三枚淬毒弩箭,叮叮当当落在他们脚边,清脆的撞击声在嘈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坎位水位要决堤了。她突然贴近顾风耳畔,发间松香混着血腥味,温热的气息喷在顾风耳边,“你眼睛里在流血。”
顾风抹了把温热的液体,咸腥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灵瞳蓝光反而更盛。
地脉之气此刻在他眼中凝成发光的溪流,客栈东侧马厩的承重柱正在地气冲刷下发出龟裂声,那“咔咔”的声响仿佛是柱子在痛苦的呻吟。
他抓起严霜的链镖甩向房梁:莫大侠,劳烦砍断拴马桩!
剑光如银龙出鞘,耀眼的白光刺痛了众人的眼睛,莫问天衣袂翻飞间,三根包铁木桩应声而断,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
马匹嘶鸣着冲垮西侧院墙,那震耳欲聋的嘶鸣声让人胆战心惊,受惊的枣红马撞翻了三个正要投掷雷火弹的黑衣人,尘土飞扬,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泥土味。
严霜趁机转动机关匣,埋在巽位的乌金扣突然弹射而起,将五六个敌人锁成倒挂的人肉灯笼,只听见一阵慌乱的挣扎声。
铁鹰突然从着火的槐树后闪出,弯刀贴着顾风后颈削下三缕发丝,刀刃带起的冷风让顾风脖子一凉。
顾风旋身用匕首架住第二刀时,发现对方瞳孔边缘泛着不正常的赤红,那诡异的颜色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李老鬼给你喂了蛊?顾风故意踩碎脚边瓦片,暗藏的机簧立刻弹起铁蒺藜幕墙,“哗啦”一声,铁蒺藜碰撞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铁鹰左肩被划出三道血口,却像不知疼痛般继续强攻,鲜血的腥味弥漫开来。
他说只要你的眼珠子。铁鹰的刀法突然变得癫狂,刀刃在月光下划出残影,刀风呼啸而过。
严霜的链镖毒蛇般缠住铁鹰脚踝,顾风趁机将袖中石灰粉撒向震位。
地砖下埋着的青铜铃铛突然齐声嗡鸣,尖锐的音波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
莫问天趁机劈开坤位土墙,蓄在夹层里的糯米如同瀑布倾泻而下,“簌簌”的落米声不绝于耳。
坎位开闸!顾风大喊着撞向最后那根承重柱,他心中一紧,暗忖着这一击能否成功。
身体与柱子碰撞,那股冲击力让他手臂发麻。
灵瞳视野里,地脉之气终于冲破桎梏,客栈天井突然塌陷成三丈深的坑洞,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黑衣人像下饺子般坠落时,顾风拽着严霜跃上摇摇欲坠的房梁,房梁在他们的重量下发出“嘎吱”的警告声。
铁鹰的弯刀突然劈开糯米幕墙,他染血的衣襟里爬出数十只黑甲虫,那密密麻麻的虫子蠕动的样子让人头皮发麻。
顾风瞳孔骤缩——那些甲虫背壳上的鬼脸纹,与三个月前沉没的官船浮雕一模一样。
铁鹰的弯刀擦着顾风耳畔钉入木梁,刀柄上缠着的红线突然寸寸断裂,断裂的声音在紧张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顾风盯着那些簌簌落下的黑甲虫,突然想起半月前在运河边捡到的半片船板——当时被水泡胀的鬼脸纹路,正和这些虫壳上的图案严丝合缝。
官船沉没果然有蹊跷!他翻身躲过铁鹰的扑击,袖中暗藏的鱼线突然缠住对方手腕,心中闪过一丝庆幸。
铁鹰正要挣断丝线,檐角被火烧酥的瓦片突然砸在他后颈,碎碴里竟藏着三枚生锈的棺材钉,“啪”的一声,瓦片破碎的声音伴随着铁鹰的闷哼。
严霜的链镖适时卷住铁鹰脚踝,顾风趁机将人甩向莫问天劈开的糯米堆。
白花花的粘米沾上铁鹰伤口处渗出的黑血,顿时腾起腥臭的青烟,刺鼻的气味让人作呕。
铁鹰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那些原本在他衣襟里蠕动的黑甲虫突然发疯似的往同伴身上钻,那混乱的场景让人毛骨悚然。
噬主蛊!莫问天剑锋挑飞两只扑向顾风的甲虫,常年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李老鬼连万蛊窟的禁术都敢用?
顾风喘着粗气背靠断墙,灵瞳残余的蓝光让他看清客栈地下交错的暗渠,潮湿的墙壁贴着后背,透着丝丝寒意。
当最后一丝地脉之气涌向东南角的枯井,他突然抓起严霜的机关匣按在井口:严姑娘,借你三枚透骨钉。
玄铁链应声绷直,严霜甩出的暗器在月光下划出银弧,寒光一闪而过。
透骨钉没入井壁的刹那,整座客栈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整座建筑都在痛苦地哀号。
顾风拽着两人扑向马厩废墟,从客栈内部的火光冲天、机关密布,到客栈外马厩相对开阔但也充满危险,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马厩那边是否安全。
身后地面突然塌陷成漩涡,十几个黑衣人像被无形大手扯进地底,那巨大的吸力仿佛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吞噬。
铁鹰的半截身子卡在裂缝里挣扎,那些反噬的蛊虫已经爬满他的脖颈,他的惨叫声让人胆寒。
顾风正要上前查看,忽然听见瓦砾堆里传来细碎的机括声,他心中一惊,暗叫不好。
他本能地扑倒严霜,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发梢钉入土墙——竟是方才昏厥的敌人用最后力气扣动了袖箭。
小心!莫问天的剑光如雪崩般倾泻,将三个试图偷袭的黑衣人钉在廊柱上,鲜血飞溅而出,血腥味愈发浓烈。
他反手甩剑时,剑柄镶嵌的玉珏突然映出屋顶人影。
顾风顺着反光望去,只见李老鬼正蹲在烧焦的槐树上,手里把玩着个鎏金罗盘,心中一凛,没想到背后还有李老鬼在操控着这一切。
严霜突然按住顾风渗血的眼角:他在校准星位!
话音未落,客栈残存的八根梁柱同时发出爆鸣,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鼓生疼。
藏在斗拱里的机关鸟扑棱棱飞起,每只铁喙都衔着段腥红的丝线,那扑翅的声音和丝线的晃动让人心里发慌。
顾风灵瞳刺痛,那些丝线在他视野里分明是流动的血线,正沿着特定轨迹编织成网。
三奇六仪阵!莫问天突然挥剑割破掌心,将血抹在剑刃,顾兄弟,借你匕首一用!
顾风抛出的玄铁匕首在空中划出弧线,莫问天凌空跃起时,剑刃与匕首相撞迸出火星,火星溅落在脸上,带着一丝灼热。
飞溅的火星点燃了飘落的槐花,瞬间引燃李老鬼布下的血线网,熊熊烈火再次燃烧起来,热浪滚滚而来。
烈焰中传来皮肉烧焦的滋滋声,那些机关鸟竟发出婴孩般的啼哭,那凄惨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李老鬼终于变了脸色,罗盘咔嗒弹开暗格。
随着青紫色烟雾升腾,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客栈废墟四周突然冒出二十几个蒙面人。
为首的白须老者手持青铜算筹,每走一步就在地上插根木签,原本塌陷的地面竟开始缓慢复原,那木签插入地面的“噗噗”声让人感到不安。
墨家机关术?严霜突然扯开顾风的衣领,露出他挂在颈间的天机玉简,顾公子,借玉简一观。
冰凉的玉简贴在她掌心时,表面突然浮现出蝌蚪状的金纹,那奇异的纹路让人充满好奇。
严霜快速转动玉简边缘的二十八宿刻度,当鬼宿对准西方白虎位时,整片废墟突然刮起阴风,冰冷的风呼啸而过,吹得人浑身发冷。
那些插在地上的木签齐齐折断,白须老者踉跄着吐出口黑血,那血腥的场景让人触目惊心。
李老鬼的狂笑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严家丫头,你以为解了地煞局就能护住那小子?他声音里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不妨告诉你,两个时辰后会有辆黑绸马车从西城门出发,车上装着
莫问天突然掷剑劈开丈外的水缸,藏在水中的传声机关应声碎裂。
但最后几个字已经随风飘来,顾风分明听见黑市拍卖四个字,像淬毒的针扎进耳膜,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严霜突然捏碎袖中瓷瓶,紫色烟雾瞬间笼罩三人,刺鼻的药味让人咳嗽起来。
当烟雾散去时,废墟上只余李老鬼暴怒的吼声在回荡,几片烧焦的槐树叶飘落在血迹斑斑的天机玉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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