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握剑的指节泛着青白,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玉骨剑,那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来。
玉骨剑在青铜屏障上擦出绚烂的火星,刺目的光亮在他眼前闪烁,火星迸溅的“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记忆残片在这光影里不断浮现。
他强迫自己停下劈砍——严霜后颈那狰狞的鞭痕像毒蛇般盘踞在他的视网膜上,刺痛着他的双眼。
而灯罩上持续震颤的摩尔斯密码正逐渐变弱,那轻微的“嗡嗡”声仿佛也在他的耳边逐渐消散。
二十八宿方位...子午流注...他抹去额角冷汗,那冷汗滑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灵瞳骤然刺痛,仿佛有尖锐的针直刺眼眸。
青铜屏障表面浮动的算筹突然扭曲成《甘石星经》的星图,那些被严霜逼着背过的古代历法知识突然涌上心头——原来每道算筹对应的不是数字,而是未央宫地基下埋着的二十八宿方位石。
此时,他仿佛能看见那些方位石在地下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玉骨剑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那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划破寂静的空气,剑柄处暗藏的九连环机关自动解体,清脆的“咔嗒”声接连响起。
顾风瞳孔骤缩,那年严霜握着他的手解连环时说:北斗柄东天下皆春,机关锁眼往往藏在节气更迭处。此刻子时更鼓再响,沉闷的鼓声在夜空中回荡,北斗七星的光竟穿透云层落在屏障东南角,那璀璨的星光如同一束明亮的探照灯。
剑锋裹挟着星辉刺入屏障裂隙的刹那,顾风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类似沙漏翻转的细响,那细微的声响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
当他踉跄着穿过正在坍缩的青铜光幕时,灵瞳突然映出惊人画面——所有宫女提着宫灯的影子都逆着月光生长,就像被倒放的皮影戏。
那光影的变幻在他眼前如同一场奇幻的表演,宫灯发出的暖黄色光芒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滋滋”的声响。
严霜正背靠朱漆廊柱,那朱漆的质感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光滑,鎏金托盘上的霉变胡麻饼被她捏在掌心,那饼的表面布满了绿色的霉斑,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三个眼瞳泛着青铜绿的宫女成三角阵型逼近,为首的突然举起淬毒银簪,银簪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发出“嘶嘶”的声响:妖女竟敢私藏贡品
阿碧姐姐昨夜亥时三刻在暖阁私会的人,袖口还沾着西域龙涎香呢。严霜突然轻笑,指尖轻轻摩挲胡麻饼上的霉斑,那触感粗糙而又带着一丝潮湿。
被点名的宫女浑身剧震,另外两人立即调转银簪方向,三枚暗器竟在半空诡异地折返,最终全部扎进阿碧的云鬓,“噗嗤”声伴随着阿碧的惊呼声响起。
顾风落地时嗅到浓重的铁锈味,那刺鼻的气味直冲进他的鼻腔,这才发现所有宫女的裙裾都在渗出铜绿色液体,那液体顺着裙摆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严霜趁机旋身扯落他的玉带钩,沾着血迹的鎏金宫灯罩被精准抛向西南角斗拱——那里藏着块正在融化的冰鉴,灯罩撞击的脆响“哐当”一声竟让时间流速出现了半息凝滞。
接住!严霜突然将胡麻饼抛向半空。
顾风本能地挥剑劈斩,霉变的饼屑纷飞中,有块晶莹的碎片折射出七彩光晕,那绚丽的色彩在他眼前闪烁,饼屑飘落的“簌簌”声仿佛是时间的低语。
当他的指尖触及晶片时,严霜九世轮回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原来那半块饼正是贞观二十三年,他被贬出长安时藏在袖中的诀别信物。
时间晶片嵌入玉骨剑柄的瞬间,顾风看见严霜鬓间步摇坠着的东珠突然浮现龟裂纹,那裂纹在珍珠表面蔓延,仿佛是时间的痕迹。
羽林卫的脚步声突然变得忽远忽近,就像有人同时在转动无数个沙漏,那杂乱的脚步声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感到心慌意乱。
更诡异的是,那些被暗器所伤的宫女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细碎的沙粒,沙粒掉落的“沙沙”声仿佛是时光流逝的声音。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严霜突然拽着他退向正在褪色的大水法浮雕,她指尖划过顾风掌心的薄茧,那粗糙的触感让他心中一紧,用突厥语快速说道:记得我们在莫高窟壁画里看到的浑天仪吗?
每个时辰对应的星官...
话音未落,整段游廊突然开始纵向折叠,那木材扭曲的“嘎吱”声让人毛骨悚然。
顾风抱住严霜滚进正在虚化的石阶裂缝时,瞥见先前严霜挂宫灯的檐角下,有块青砖正浮现出与时间晶片完全吻合的凹槽。
而砖缝里渗出的,赫然是闪着星辉的铜液——就像屏障坍缩时的光尘,那铜液流动的“潺潺”声仿佛是时空的脉搏。
玉骨剑柄突然蒸腾起白雾,那冰冷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带着一丝寒意。
剑身浮现的星轨与青砖凹槽共鸣震颤,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顾风反手将剑尖插入涌动的铜液,霎时整片褪色的游廊开始横向撕扯——那些斑驳的彩绘藻井竟像被揉皱的宣纸般翻卷,露出背后巨大的沙漏虚影。
那纸张撕裂的“嘶啦”声和时空扭曲的奇异声响交织在一起。
沙漏两端都是我们!严霜突然抓紧顾风手腕。
在时空裂隙闪烁的幽光里,顾风看到无数个自己与严霜的残影:有的在敦煌壁画前执手临摹星图,有的在洛阳城头被箭雨穿透——每个残影都在沙漏两端逆向奔跑。
那光影的闪烁和残影的移动仿佛是一场梦幻般的舞蹈。
时之蛀虫,是时空紊乱的产物。
在这个独特的时空体系中,当时间的流动出现异常的褶皱和扭曲,产生的能量波动便会凝聚成这些可怖的存在。
它们诞生于时空的裂痕之处,以时空的褶皱为食,每啃噬一口,都会让时空的秩序更加混乱。
时之蛀虫的嗡鸣从四面八方涌来,那尖锐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咆哮。
那些长着青铜口器的虫豸啃噬着时空褶皱,顾风挥剑斩落的虫尸化作流沙渗入地缝,那沙子流动的“沙沙”声仿佛是虫豸的哀鸣。
严霜突然扯下腰间蹀躞带上的金错刀,将刀鞘抵在顾风后心:左三右四,踩我影子!
两人错步的瞬间,时空出现奇异的叠影。
顾风右脚踏在严霜三年前的脚印里,玉骨剑刺穿蛀虫复眼的刹那,突然瞥见严霜耳后那道淡青色胎记——在某个轮回里,那分明是箭簇留下的疤痕。
时之蛀虫的酸液腐蚀着他的护腕,那腐蚀的“滋滋”声伴随着灼痛,却让他握剑的手更稳。
未时三刻方向!严霜突然将金错刀掷向正在坍缩的月洞门。
刀刃穿透三个重叠时空,钉住某只正在啃噬记忆片段的蛀虫。
顾风灵瞳猛然刺痛,他看见严霜九世前梳着双鬟望月的模样——原来每个时辰对应的星官,都是她轮回时在命盘刻下的记号。
沙漏虚影突然凝实。
当两人背靠背踏入逆流的光尘,顾风惊觉脚下不再是青砖,而是无数旋转的星宿图谱。
那星宿图谱旋转的“呼呼”声仿佛是时空的漩涡。
严霜的披帛被时空乱流撕成碎片,那些金线刺绣的二十八宿竟漂浮起来,在他们周身结成星光锁链。
那布料撕裂的“嘶啦”声和星光闪烁的微光交织在一起。
别看脚下!严霜突然扳过顾风的脸。
她指尖沾着的铜液正在结晶,映出两人瞳孔里同步闪烁的紫微垣星象。
时之蛀虫的残骸在星轨中重组,化作手持青铜戈的兵俑围拢而来。
顾风旋身挥剑时,剑锋竟同时划过七个时空的裂隙。
当最后一只兵俑化作沙砾,沙漏两端突然迸发刺目强光。
顾风的手背青筋暴起——灵瞳正疯狂抽取他的生命力,但严霜腕间突然浮现的龟甲纹让他心神大震。
那是他们第二世在殷墟占卜时,他用朱砂在她腕上画过的灼龟之兆。
成了!严霜突然拽着他凌空跃起。
两人身影在沙漏中轴交错瞬间,顾风看见她发间步摇坠落的东珠正在倒飞回金托——时空融合的光潮吞没了所有残影,连蛀虫啃噬的缺口都在迅速弥合。
就在这时,青铜编钟的闷响震碎时空涟漪,那沉闷的钟声仿佛是命运的宣告。
顾风喉间涌上腥甜,他看见融合的光潮里浮现出人面蛇身的巨影。
那怪物十二只手臂各持不同年代的兵器,额间竖瞳里旋转着完整的浑天仪,每道视线都让时空褶皱多出一道裂痕。
时辰巡猎...严霜的声音首次发颤,她快速用契丹语说了句什么,染血的指尖按在顾风灵瞳位置。
玉骨剑突然发出龙吟,那激昂的声音仿佛是战斗的号角,剑柄镶嵌的时间晶片迸发七彩光晕,竟在怪物周身织出星斗组成的牢笼。
顾风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灵瞳终于看清怪物胸口嵌着的物件——那分明是严霜第一世戴过的螭纹玉珏。
当怪物举起刻着神龙年号的唐刀劈来时,他突然笑了:原来你也在害怕。
剑锋迎上刀光的刹那,严霜将发间所有东珠弹进时空裂隙。
那些珠子在七个朝代同时炸开,迸发的星光里浮现出他们百世轮回结发的画面。
怪物发出混合着编钟与齿轮摩擦的怒吼,顾风感觉自己的腕骨正在不同时空里同时碎裂,却把严霜的手攥得更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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