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兄弟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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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时间,我便藏身于思成的家中。思成的驾驶技术出众,因此在刚获释不久后,便被家属院的一位出租车主雇佣,负责夜间驾驶出租车。我,无处可去,也只得投奔思成。思成为人厚道,尽管我寄居在他家,白吃白喝,他却从未抱怨,偶尔还给我一些零用钱。思思当时仍在求学,对我这个哥哥的朋友并不关心,仅知道我是思成的朋友。后来,思成建议我随他一起跑车,夜间偷偷学习驾驶,待技术熟练后,再设法考取驾照。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开始每晚跟随思成跑出租。若一切顺利,我或许只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不会有现在的成就。然而,命运多舛,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我已从思成那里学到了基本的驾驶技能,开始考虑如何取得驾照时,命运却发生了转折。

大怪不解地问:“那不是挺好的吗?为何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还发生了思成救你性命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发生了车祸,还是因为经济困难?”大亨望了望大怪,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说:“来,先干了这杯酒。人们常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多年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了。今天,我们兄弟俩要好好喝一杯。”大怪自然也不推辞,仰头一饮而尽。大亨接下来的话,让大怪同样感受到了命运的无常。

大亨继续说:“不知是谁多嘴,让车主得知我跟随思成学开车的事。车主自然不乐意,因为新手学车对车辆有损害,且存在一定的风险,尤其是对营运车辆来说,最怕的就是发生车祸。起初,车主并不相信他人所言,为了稳妥起见,决定亲自观察。于是,车主暗中跟踪了我们。当看到思成接上我,我们交换驾驶位置时,车主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车主起初可能只是想提醒我们,但语气不当,让思成感到不快。于是,争执升级,车主和思成开始争吵,思成声称大不了换辆车开。我本应忍气吞声,但思成已表示不再开车,我便坐不住了。我不想因为自己让思成失去工作,毕竟他一直照顾我。因此,我上前拉了车主一把,本意是劝解。然而,车主误会了我的意图,以为我要动手,毕竟我们俩都有过牢狱之灾,车主不得不有所防备,于是抢先出手,给了我一拳。

原本思成和车主的想法相差无几,吵闹过后事情也就过去了,毕竟车主是朋友,而且我也能独立驾驶,不再需要借用他的车练习。但车主对我的攻击,让事情变得难以控制。”

思成见状,立刻冲上前来,将车主拉开。车主虽然体型魁梧,但思成也不甘示弱,两人一时间竟难分高下。我捂着被打中的脸颊,心中五味杂陈。我本不想把事情闹大,但此刻的局面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

周围的行人开始驻足围观,议论纷纷。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如果继续这样闹下去,不仅无法解决问题,还会让思成的工作受到影响。于是,我大声喊道:“都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车主和思成听到我的喊声,都暂时停下了手。我趁机走到两人中间,试图调解。我告诉车主,思成并不是有意要和他争吵,只是因为我们借用他的车练习驾驶,让他感到不满。我也向车主保证,以后不会再借用他的车,并且会赔偿他因我们练车所造成的损失。

车主听了我的话,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看着我,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只是你们的行为让我感到很失望。我本以为你们是值得信赖的朋友,但你们却这样对待我的车。”

我向车主诚恳地道歉,并承诺以后会更加小心谨慎。车主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思成,最终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受我们的道歉。

换言之,车主已不再将思成视为朋友,至少思成目前是这么认为的。

在这种情况下,车主自然不会做出解释,他认为自己采取行动只是为了自保,思成作为朋友理应能够理解。然而,车主显然忽视了思成的尊严问题,他并不明白那些共同经历过牢狱之灾的人,所遵循的规则与社会常规是有所不同的。

大亨遭到攻击后,首先瞥了思成一眼。原本大亨的眼神是带着询问的,因为他并非恶人,也非黑社会成员,他主要是想征求思成的意见,或者希望思成能以朋友的身份帮助与车主和平解决争端。但在思成看来,这个眼神却像是在质问,误解了大亨意图的思成随即对车主动手。大亨见思成出手,自然也采取了行动。这样一来,误会进一步加深,车主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在地上求饶的同时,车主告诉思成他失业了。两人认为这件事以思成失业告终,大亨一再向思成表示歉意,思成也以宽容的态度原谅了大亨,并安慰着他。

但车主那边却难以释怀。那天,两人刚为大亨在驾校报完名,正准备找个地方小酌一杯。走在街上的他们并未留意到迎面走来的三个年轻人!就在擦肩而过的刹那,其中一人突然掏出匕首刺向走在外侧的大亨。思成无意中发现了刺向大亨的匕首,或许是出于直觉,他本能地抬手推开了大亨。紧接着,另一个人从背后刺入思成的身体,然后迅速逃离。当大亨追赶另一人时,听到了思成的惨叫,回头便看到了思成痛苦的模样。

大亨迅速冲向思成,正当他即将接近时,第一个攻击者突然折返,从背后用匕首猛刺大亨的后背。剧烈的疼痛使大亨的步伐为之一顿。与此同时,思成也向大亨靠拢,当大亨转身应对背后的袭击者时,思成也及时赶到。两人联手对抗单个对手时显然占据了优势,因此一时忽略了周围环境。就在这时,先前逃走的两人中有一人折返,可能是发现同伙落后,前来支援。见到同伙即将败北,他毫不犹豫地举刀向最近的大亨刺去。然而,就在这一刹那,由于战斗中的位置变换,原本瞄准大亨的一刀意外地刺入了思成的身体。不同的是,两次刺中思成的都是带有放血槽的军刺,这种武器造成的伤口会导致快速失血,进而致命。对方深知军刺的威力,急忙挥刀逃离现场,而大亨目睹思成背部和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也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愿。

因此,大亨已无暇顾及对方的逃逸,他用一只手捂住思成流血的伤口,目睹思成痛苦的表情,大亨惊慌失措地呼喊思成的名字,同时试图为思成包扎止血。此刻的大亨完全失去了判断力和行动力,很快思成的血便染红了地面。在路人的提醒下,大亨背起思成急忙赶往医院。奔跑中,大亨说道:“思成,咱俩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在监狱若不是你,我早就被那些人打死了。出狱后,若没有你,我可能早就饿死了。我欠你的太多,你不能就这么走了……”说着说着,大亨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思成口中始终念叨的只有两个字,当时大亨并未留意思成的话,直到后来回忆起来,那两个字是“思思”。而那一刻,背着思成的大亨满脑子都是如何救思成,因为他相信思成不会轻易离开,所以他并未察觉到背上的思成已经停止了呼吸,只是麻木而机械地迈动双腿奔向医院。

说到这里,大亨再次端起酒杯向大怪示意,一饮而尽,仿佛是在吞食而非饮酒。随后,他手持酒杯,静静凝视着桌上的酒菜。大怪明白,此刻大亨眼中并无酒菜,而是充满了对已故思成的思念。这并非大怪的臆测,而是他亲身经历过类似的生死离别,深知那种痛楚,并领悟到一个道理:“人在最痛苦的时刻往往没有泪水。”此刻的大亨正是如此,内心极度痛苦,外表却显得异常平静,仿佛在沉思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或者说,他更像一个被过量酒精麻痹的人,反应迟钝到不知所措。

大亨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许久未动,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大怪在一旁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地陪着。

不知过了多久,大亨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那动作轻得如同怕惊扰了什么。他缓缓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繁华的街道,可眼神却空洞无神,思绪显然还沉浸在对思成的深深怀念之中。

大怪见状,轻轻叹了口气,也跟着起身,想上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觉得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他走到大亨身旁,轻轻拍了拍大亨的肩膀,这一拍,似乎是在传递一种无声的力量,试图将大亨从回忆的深渊中拉回现实。大亨微微侧头,看向大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了感激、无奈与释然的表情。他轻轻拍了拍大怪的手背,以示回应,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但这一次,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

“走吧,大怪。”大亨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呼唤,“我们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中,思成如果看到我们现在这样,也不会开心的。我们要为了他,更好地活下去。”

大怪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痛苦与阴霾都被这份坚定的友谊所驱散。他们肩并肩,一起走出了这个充满回忆的房间,迈向了充满希望与未来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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