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诡异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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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滨好像也感应到了,来自月儿问询的目光,手中的筷子略微一顿,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吃饭。因为他不想让月儿知道,他已经开始筹划的事情,更不想让怀孕中的月儿,内心增添过多的担忧。

此时,安静的客厅,只有刘元像个贪吃的小猪。手里抓着烧鸡,“吧唧,吧唧”嘴巴声声作响。其实这孩子挺不错的,从不吃独食。他知道滨滨和月儿,对吃鸡不是太感兴趣,刚才已经撕下一根鸡腿,放在了小三的碗里。

“好,好,好香呀!”结巴声,打破了宁静中的沉闷。小三在阳台过足了烟瘾,肚子也已经饿的咕咕叫。跑回客厅坐在茶几前的马扎上,嗅了嗅盘中的水饺。左手抓起鸡腿咬了一口,右手迅速捏起一个水饺丢入嘴里,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像襁褓中吸吮奶水的小猫崽,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当月儿看到照片的那一霎,心中油然升起一丝不安,她知道这段时间,大伙的日子过得比较艰难。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也就是说没有生活的来源。再甚至说,明天会怎样都不知道,这才是最为残酷的现实问题所在。

她也在不停的思索,如何摆脱现状。不能总是给她娘要钱吃饭呀,毕竟她娘只是一个保姆,那点辛苦的工资,还要照顾年幼的小勇和家里的开支,压力已然不小了。

好多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和滨滨曾一起商量过,打算把这所房子卖掉,有了钱就能做点其他的营生。可是,滨滨死活就是不同意,因为这房子是中年乞丐,也就是月儿的亲舅舅,死后留给月儿的唯一财产。

就在月儿沉思的同时,滨滨的脑袋瓜也没闲着,眼睛看到照片的时候,他的内心又处于矛盾之中,毕竟他从小混迹于江湖邪道,始终涉足在小偷小摸的违法边缘。如果真的去实施绑架敲诈勒索,那可就完全属于严重的犯罪行为,判刑坐牢那是绝对不可避免的,他更不想让月儿孤独的生活。

吃饱之后,内心充满纠结的滨滨独自来到阳台,望着阴云密布的夜空,一股清凉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滨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天气预报已经告知,今夜有暴风雪。就在一根烟快要抽完的时候,一个念头浮现出来。于是,滨滨丢掉烟头走进客厅,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八点半。

刘元清理完卫生从厨房走出来,正好看到滨滨拍了一下小三的肩膀,又将目光转向了他,然后走到屋门口,从挂衣架上取下一件棉衣穿在身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小三和刘元心领神会的跑进他们的卧室,各自忙碌的穿好衣服。

刘元在床角翻找出那根铁甩棍插在腰后。

小三拿起破旧的双肩包背在身上,跟着刘元出了屋子。

坐在沙发上的月儿并未询问,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毕竟大伙生活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久了,她心里自然也就明白,他们这么晚出门会干啥。

滨滨站在楼洞口,等到刘元和小三下了楼,三个人一起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此时已经临近午夜,喧闹一天的火车站一片沉寂。空旷的车站广场四周,只有几根碗口粗铸铁管的路灯,散发出惨白色的荧光。

暗淡的月光下,银白色的残雪,依然覆盖在屋顶和地边。

候车室与出站口之间,偶尔会出现几个,来去匆匆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因为还有几趟夜间的列车尚未到站。

距离火车站百十米的地方,有一条通往车站外的小街,街道旁有一排临街的小商铺。白日里此处虽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上下车的旅客在此购物餐饮。但是在这寒冬的夜晚,路上的行人已是寥寥无几,所以大部分的商铺都已打烊,店主们也早已回家歇息。

只有一间名叫《老鞋匠》的铺子,还在投射出灰暗的灯光继续营业。

这间铺子大概十平方左右,一个瘦弱的小老头,岣嵝着身子坐在马扎上。头戴一顶翻毛的军队制式绿色棉帽,脚蹬一双东北乌拉草编织的棉鞋,身穿一件破旧的棉袄,一条黑色皮革围裙系在腰间。脸上布满被沧桑的岁月,无情摧残过的皱褶,他就是店老板老鞋匠。

此刻他正在一个手动修鞋机上,缝补一只破旧的皮鞋,如同鸡爪般粗糙泛黑、沾满油污的大手摇动着手柄,穿线的导盘转动中发出,“吱扭,吱扭”的声响,旁边一个盘子大小的电炉丝取暖炉,盘丝散发出微弱红色的光。

浩瀚的夜空,弯月悄然隐没在乌云之中。灰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飘雪。这一年的冬天,不知为何雪下的特别的多。

就在此时,一个身穿军大衣的瘦高个男子,从不远处向这边踏雪而来。当他来到铺子门前时,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有点破旧已被雪花附着的皮鞋,拍了拍身上的绒雪,随即走进铺子,开口问道:“老头,我的鞋子破了,修补一下多钱呀?”

老鞋匠瞅了瞅来人脚上的皮鞋,前脚掌处已经开裂,随口说道:“五毛钱!”

面色阴沉的瘦高男子,坐在靠近取暖炉位置的马扎上,脱下鞋子递给了老鞋匠,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一根。

半支烟的工夫,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身披一层雪花的年轻精壮男子,一头蓬松的乱发、一张瘦削的脸庞、一双漆黑的眼眸,双手插在棉衣的口袋里,同样也是低头瞅了瞅,自己脚上的那双被绒雪打湿的皮棉鞋,弯下腰拿起一个马扎坐了下来。

呼啸的北风,吹起了铺子外面,地面上的积雪和被人丢弃的杂物。老鞋匠只是抬头瞧了瞧精壮男子,并未说话而是继续低下头,穿针引线干自己的活。

正在吸烟的瘦高男子和沉默不语的精壮男子,都在默默地注视着修鞋机。静悄悄地铺子里,只有修鞋机上下穿梭的针,发出“嘎达,嘎达”声。

老鞋匠忽然停下手中的活,扭过身子拿起脚边的一瓶老白干,拧开瓶盖仰起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用衣袖擦了擦胡子拉碴的嘴角,将酒瓶扣上盖子放回原地,又继续忙碌起来。

瘦高男子刚刚把烟头弹出门外,就听老鞋匠说道:“你的鞋子修好了,请试一下吧!”说罢,将皮鞋递了过来,瘦高男子接过皮鞋,首先仔细看了看缝合的地方,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态,然后弯下腰将鞋子穿在脚上。

就在男子低头两手系鞋带的时候。坐在斜对面,近在咫尺的精壮男子,突然以极快的速度,从老鞋匠的工具箱里,抓起一柄平口螺丝刀,闪电般的刺入瘦高男子的头顶。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没有一丝预兆。瘦高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就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精壮男子从容的拔出螺丝刀,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手帕,擦了擦尖刃上的血迹,又重新放回了工具箱。然后两手抱起瘦高男子,拖到铺子外面,将他瘫软的身体,依靠在一棵大树上。做完这一切停留在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然而非常诡异的是铺子里的老鞋匠,似乎并未感到一丝惊慌,就像啥事都未发生过一样。有条不紊的把修鞋机和各种小物件,放进工具箱。然后关掉取暖炉的电源,全部收拾妥当之后,站起身来解下脏兮兮的围裙,塞进口袋背起工具箱,右手拎起地上的那瓶老白干,不慌不忙的走出铺子。

老鞋匠非常从容的锁上铺子门,然后来到大树旁,面无表情的将半瓶老白干,全部倾倒在瘦高男子的头上和身上。深邃的眼眸看了一眼年轻的精壮男子,沉默不语的两个人,一起迎着萧风朔雪向车站外走去。

已经死亡的瘦高男子,浑身散发着酒气,如同在酒醉之后,蒙盖白雪浑然入睡的样子。

夜深人静,这诡异的一幕,被街对面阴影处蹲着的三个人,看的一清二楚。他们的身上早已挂满白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孩子堆起的雪人。

他们就是在此守候多时,准备抢劫孤身旅客的滨滨、小三和刘元。没想到却在这风雪之中,目睹了一起凶案。

牙齿“咯咯”作响,嘴唇青紫的小三,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也未压制住抖如筛糠的小身板。惊恐之中,他瞧了瞧同样脸色煞白、瑟瑟发抖的刘元,又转头看了看身边,自始至终不动声色,头顶眉间挂满雪花的滨滨。小三咬了咬嘴唇,畏惧的眼神,望着渐渐消失在风雪中的老鞋匠和精壮男子。

刘元缩了缩脖子,两只眼睛茫然的四处张望。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手拎酒瓶,身穿一件破旧棉衣,一头乱发跟个鸟窝似的乞丐小男孩,从车站内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小乞丐越走越近,在漫天飞舞的飘雪下,他的身子居然还有点摇摇晃晃。刘元渐渐看清了他的模样,心里顿时感到非常的纳闷,这个小乞丐他认识,外号小轱辘,很早以前就混迹于火车站,应该是个资深单溜的小乞丐。

半个多月没来火车站,这到底是咋回事,难道他没有被收容,还是又跑回来了。就在刘元正想起身,准备上前去询问小轱辘,却被滨滨一把按在肩头。刘元诧异的回过头看着滨滨,只见滨滨冲他摇摇头,又指了指小轱辘的身后。

小三和刘元顺着滨滨手指的方向,这才惊讶的发现小轱辘的身后,不知何时从黑暗中在拐角处,慢慢出现了一辆并未亮起车灯的白色面包车,犹如一只伺机捕食的猛兽,悄无声息的跟随着小轱辘。

车子并不大,就是那种七人座的小型车。毕竟因为距离太远,黑灯瞎火的除了模糊的车影之外,根本无法看清车子的牌照,以及车内到底有几个人。

就在小车慢慢行驶到小轱辘的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车门被猛地拉开,窜出一个带着大口罩,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挥起手中的一个物件,狠狠地咂在小轱辘的头上,酒瓶掉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碎响。男子抱起已经瘫软昏迷的小轱辘,迅速的塞进了车内,他也跳了上去关上了车门。

这一切就发生在转瞬之间,滨滨他们还在震惊之中,面包车已经从他们面前,发出沉闷的嘶吼声疾驰而过。这是一个诡异的夜晚,凶杀和绑架,带给了他们无比的震惊和恐惧。

在此给大伙说明一下,在此书的姊妹篇中会详细的讲述,老鞋匠和精壮男子,以及被人绑架、生死未卜的小轱辘,充满离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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