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展开的蝠翼在漫天碎石中划出暗红色残影，左臂死死箍住卜灵的腰肢撞进造影室隔间。
钢化玻璃门在身后碎裂成蛛网的刹那，他听见卜珑抱着失去意识的青年踉跄滚进防辐射铅板背后的闷响。
“交出血矿样本！”大毛的金牙磕在霰弹枪管上迸出火星，六道热成像轮廓在舒言视网膜的预判模块里忽明忽暗。
黑子脖颈处的震魂铃随着呼吸频率诡异地嗡鸣，某种精神干扰波让造影剂在地面形成的银色镜面泛起涟漪。
舒言将三个瑟瑟发抖的幸存者挡在身后，沾满钡剂的白大褂下摆突然被扯住。
垂眸看见浑身是血的张哥正用断指在造影胶片上画出歪斜的箭头——指向天花板通风管道里若隐若现的铅盒。
“想要这个？”舒言故意举起空荡荡的左手，右手指甲却悄然划破掌心。
当暗红血珠坠入满地造影剂的瞬间，整个CT室突然亮起妖异的紫光，“不如先问问我的新宠物？”
黑子瞳孔骤缩。
那些混合着血液的含钡溶液竟在磁共振仪的作用下凝聚成三条液态巨蟒，盘踞的蛇头正对着他腰间十二枚震魂铃吐出信子。
大毛的咆哮卡在喉咙里，他看见自己倒映在蛇瞳中的脸正在溶解。
“装神弄鬼！”二毛的链锤砸碎了磁共振控制台，却在电路短路的蓝光中惊觉铁链正被某种力量牵引——舒言藏在袖口的留置针不知何时已扎进他肘静脉，暗红血线顺着输液管疯狂涌入自己干涸的血管。
系统虚弱的提示在耳鸣中闪烁：【血液共鸣激活……同步率41%……】舒言嘴角溢出的血线突然倒流，二毛挥舞链锤的轨迹在他视网膜上化作无数金色数据流。
当链锤擦着李叔花白的鬓角掠过时，老人怀中的急救箱突然弹开，十七支肾上腺素自动扎进二毛的后颈。
“他在操控医疗器械！”黑子终于扯断第三枚震魂铃，青铜碎片在声波中化作蜂群扑向液态巨蟒。
两股能量对冲掀起的风暴里，舒言拽着卜灵扑向正在坍塌的承重墙，蝠翼边缘被混凝土里的钢筋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卜珑的尖叫刺破烟尘。
那个始终被她护在怀中的青年突然睁开猩红双眼，指甲暴长刺向少女颈动脉。
舒言在千钧一发间发动魅惑，却见青年胸口植入的钛合金铭牌反射出自己苍白的脸——精神控制被加倍反弹的剧痛让他踉跄跪地。
“他体内有血矿结晶！”卜灵挥出的手术刀精准挑开青年病号服，暗紫色晶簇正在心脏位置脉动。
黑子趁机甩出的锁链缠住舒言脚踝，震魂铃贴着耳骨炸开次声波：“把样本喂给感染者很有趣？看着！”
青年突然七窍流血地扑向卜珑，沾满晶簇碎片的利齿距离少女咽喉只剩三寸。
舒言蝠翼上的伤口喷出大量血雾，在磁力作用下凝成血刃斩断锁链，却在救下卜珑的瞬间被大毛的霰弹枪抵住后心。
“游戏结束。”大毛的假牙咬开保险栓，却突然发现枪管正在融化成液态金属。
张哥瘫坐在漏电的CT操作台前，淌血的断指还按在十万伏特按钮上。
整个放射科的金属设备开始扭曲，黑子腰间的青铜铃铛发出垂死的哀鸣。
舒言趁机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声带，吸血鬼特有的高频震荡波让所有人痛苦掩耳。
当卜灵拉着卜珑钻进通风管道时，他瞥见铅盒表面浮现的暗纹正与青年胸口的晶簇产生共鸣。
“带他们去地下冷库！”舒言嘶吼着撞碎观察窗玻璃，蝠翼卷起锋利的玻璃碴形成龙卷。
在二毛被自己失控的链锤砸昏的轰响中，他听见系统断断续续的提示：【钡元素结合度89%……建议开启……】
大毛的咆哮混着建筑二次坍塌的轰鸣从身后追来，舒言却在扑向应急通道的瞬间露出獠牙。
沾着钡剂的舌尖舔过开裂的墙缝——那些被血矿污染的水泥正在他的视网膜上亮起密密麻麻的能量脉络，宛如迷宫般指向某个藏着终极秘密的方位。
当卜珑的惊呼从地下传来时，整条走廊的消防喷淋突然启动。
混着血矿粉末的液体暴雨中，舒言看见自己映在水洼里的倒影正在长出第二对蝠翼的虚影。
在消防喷淋倾泻而下的血色雨幕中，舒言背靠碎裂的瓷砖墙，剧烈地喘息着。
他掌心被自己指甲戳穿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蝠翼边缘的骨茬依然支棱着焦黑的断面。
他扯下沾满钡剂的白大褂，甩向空中，布料在穿过雨幕的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焰。
“系统，启动地形扫描。”舒言舔着尖牙上凝结的血痂，视网膜里浮现出急诊科的立体结构图。
那些被血矿侵蚀的钢筋在建模中呈现出诡异的荧光绿，像无数等待被引燃的引线。
【输液架承重极限32公斤……手术床单摩擦系数0.7……】机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舒言却突然抓起走廊里翻倒的转运平车。
金属轮毂在瓷砖上擦出火星的刹那，他看见通风管道里卜灵探出的半张脸——少女正用口型比划着“三点钟方向”。
大毛骂骂咧咧的脚步声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
舒言猛地将平车踹向消防栓，高速旋转的金属支架精准地卡住转角处的安全出口指示牌。
当黑子甩出的锁链缠住平车扶手时，二毛笨重的身躯正巧撞上被拽倒的输液架塔。
“你他妈长点心！”大毛的黄金假牙咬得咯吱作响，却看见舒言突然对着天花板露出獠牙。
吸血鬼特有的次声波震碎了悬挂式电视的钢索，三百斤的液晶屏轰然砸落在他们刚爬起来的路径上。
卜珑的轻笑从承重柱后传来，少女指尖缠绕的止血绷带正系在消防水阀开关上。
当黑子踩着同伴后背跃过障碍时，舒言突然扯动绷带——高压水柱混合着通风管道里提前撒落的滑石粉，瞬间将五个追兵冲成了滚地葫芦。
“现在。”舒言的瞳孔泛起血色涟漪，被水雾打湿的碎发贴在苍白的额角。
他对着摔作一团的笨贼们轻打响指，魅惑技能特有的紫芒在指尖流转：“你们最恨的人就在眼前。”
大毛突然暴起，掐住二毛的脖子，后者抡起的链锤砸碎了黑子刚掏出的震魂铃。
舒言趁机拽着卜灵躲进CT操作室，却发现少女的护士服早已被血水浸透成暗红色。
“你疯了？”卜灵颤抖的指尖按在他蝠翼的伤口处，医用棉签蘸着双氧水划过翻卷的皮肉，“共振波会让骨膜二次撕裂……”
舒言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少女身上混合着消毒水与血矿的味道，让他的獠牙不受控制地刺破下唇。
当卜灵耳后的碎发被他的呼吸拂动时，防爆门外传来黑子阴恻恻的笑声：“小蝙蝠，你猜这扇门能扛住几发铝热剂？”
“带李叔从污物通道走。”舒言将卜灵推向正在组装担架的卜珑，转身扯下磁共振仪的环形线圈。
超导磁体在他掌心发出悲鸣，那些漂浮在空中的血珠突然凝结成细密的钢针。
黑子的锁链破门而入的瞬间，舒言将磁线圈套上自己脖颈。
强磁场让他的吸血鬼之血沸腾成赤红蒸汽，数千枚血针在磁感线牵引下化作龙卷。
当黑子惊觉自己的震魂铃正在融化成铜水时，舒言已经踩着倒流的血瀑跃至他头顶。
“你的心跳在左胸第二肋间隙。”舒言染血的指尖划过黑子脖颈，獠牙刺入动脉的瞬间，某种诡异的甜腥味让他瞳孔骤缩——这人的血液里居然掺着血矿粉末！
黑子趁机将最后三枚青铜铃拍进自己伤口，刺耳的共振波让舒言耳孔迸出血线。
两人翻滚着撞碎铅玻璃，跌进核医学科，放射性药物冷藏柜轰然倾倒，碘-131注射液在瓷砖上流淌成幽蓝的河。
“系统！”舒言在脑内嘶吼，蝠翼卷起风暴将放射性液体泼向黑子。
预想中的惨叫没有出现，反而看见对方溃烂的皮肤下浮现出金属光泽——这家伙居然提前注射了纳米防护剂！
黑子的机械臂突然弹出链锯，舒言后仰躲过的瞬间，后脑勺撞上了锝-99m发生器。
放射性同位素储存罐的破裂声让他浑身发冷，却听见卜珑带着哭腔的喊叫从通风口传来：“舒言哥！张叔他……”
分神的刹那，链锯擦着锁骨劈入肩胛骨。
舒言在剧痛中抓住黑子的机械臂，獠牙狠狠咬穿液压管。
当高浓度血矿溶液注入对方血管时，他看见黑子的电子眼突然爆出紫色火花。
“你以为……”黑子抽搐着举起完好的左手，掌心赫然是枚遥控器，“安全屋的坐标早就……”
舒言的蝠翼残肢突然刺穿他咽喉。
抢在遥控器落地前，青年用脚尖勾起沾染放射性液体的纱布，将那个闪着红光的装置裹成粽子踢进衰变池。
黑子最后的目光定格在舒言身后——卜灵正用止血钳夹着枚暗紫色晶簇，那是从感染者青年胸口取出的血矿核心。
当幸存的笨贼们作鸟兽散时，舒言踉跄着扶住PET-CT扫描床。
系统断断续续的提示忽明忽暗：【检测到钋-210污染……建议启动……】
“舒言！”卜灵撕开无菌包扑过来，颤抖的双手将防辐射毯裹住他血迹斑斑的身躯。
少女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冰凉的耳垂：“我们回家。”
返程的救护车碾过满地碎玻璃，李叔抱着急救箱缩在角落，张哥缠满绷带的手还死死攥着血矿样本铅盒。
卜珑把感染者青年捆在担架上，时不时偷瞄后视镜里舒言苍白的侧脸。
安全屋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时，车载收音机突然爆出刺啦刺啦的杂音。
舒言突然按住卜灵正要拧瓶盖的手，吸血鬼的夜视瞳孔剧烈收缩——五十米开外的铁丝网上，挂着某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生物残肢。
暗紫色血液正顺着倒刺缓缓流淌，在月光下折射出类似血矿结晶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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