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收服士族,民心所向

换源:

  九枝连盏青铜灯将刺史府照得通明,伍轩屈指轻弹冰鉴边缘,看着白雾顺着鎏金蟠螭纹攀上房梁。

屏风后传来清脆的冰裂声,唐婉将硝石制冰的最后一瓢水倒入青瓷盆,氤氲寒气立刻漫过镶嵌螺钿的宴席长案。

“庞公请看,这是改良后的荆州水利图。”伍轩手腕轻抖,缠在牛萱鞭梢的荧光丝线突然散开,在檀木地板上交织出闪烁的江河脉络。

来自南阳的庞氏家主瞳孔微缩,手中漆勺将雁羹泼出半滴,正落在标注着“汉津渡”的荧光标记上。

蔡瑁突然大笑起身,蟒纹锦袍扫翻了盛着冰镇荔枝的琉璃盏:“三日前刘琮小儿在渡口埋伏私兵,可不就是被这荧光水藻泄了踪迹?”他靴底碾碎滚落的荔枝,鲜红汁液渗进地砖缝隙,与昨夜犀角杯渗出的靛蓝液体悄然交融。

“然则伍将军终究非我荆襄子弟。”蒯越之弟蒯祺抚摸着玉带钩,状若无意地踢了踢案下机关。

悬挂在梁间的铜雀突然转向,雀喙投射的光斑正照在伍轩眉间。

牛萱的玄铁鞭应声卷住铜雀脖颈,三支弩箭擦着蒯祺幞头钉入屏风,箭尾刻着的“琮”字还在微微颤动。

唐婉适时执起越窑青瓷执壶,清茶在空中划出晶莹的弧线:“诸公可知这雨前茶经八道工序?”她突然翻转手腕,茶水精准落入九个冰裂纹茶盏,“就像荆襄九郡,缺了哪道火候都成不了气候。”最后一滴茶水溅在蔡瑁袖口,昨夜军粮账册的密语数字在湿痕中若隐若现。

“好个烈火烹油的手段!”庞德公突然以杖击地,悬挂在四面墙上的十二面琉璃镜同时转向。

被聚焦的阳光灼穿三重纱帐,却在触及伍轩衣襟时化作七彩光晕——众人这才发现他深衣内衬缀满棱形冰晶,正将灼热光线折射成江面碎金般的波纹。

伍轩笑着解开蹀躞带上的螭龙玉扣,当啷一声扔进冰鉴:“这玉料采自沮漳河底,经十七道工序才能存住寒凉。”他指尖抚过凝结水珠的案沿,忽将整盆冰块倾倒在水利图上,“诸位想要的,到底是封存旧事的冰窟,还是滋养万物的春水?”

席间骤然响起编钟清鸣,二十名侍者捧着鎏金漆盘鱼贯而入。

每个盘内都盛着用荧光水藻书写的契约,唐婉昨夜叠的纸船在契约右下角化作朱砂钤印。

牛萱突然踹开西侧屏风,三十架改良版诸葛连弩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弩机卡槽里嵌着的正是各家族徽纹样的玉牌。

蔡瑁的喉结剧烈滚动,他袖中暗藏的半片犀角杯突然发烫。

当最后一声钟鸣消散在梁柱间时,东侧回廊突然传来器物碎裂的脆响。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盖着靛蓝绸布的漆盘在月光下泛起涟漪,某种介于金属与琉璃的材质正在绸布下规律地明灭闪烁。

刺史府的冰鉴尚未化尽,晨雾中已传来织机咔嗒声。

伍轩随手扯下廊间垂落的荧光藻丝,缠在雕花窗棂上竟成了张经纬分明的示意图:“蒯公且看,这蜀锦改良的二十四蹑织机,可比你家作坊快上三倍不止。”

牛萱突然踹开西厢房木门,三十架精铁打造的器械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她倒转玄铁鞭勾起织梭,银丝瞬间在檀木框架间穿梭成瀑:“昨夜我拿这玩意儿试手,倒把婉儿姐姐的襦裙改成了战袍。”

女眷席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唐婉适时捧起匹月华缎,指尖抚过缎面暗纹:“这双面异色织法需配冰蚕丝线,恰巧沮漳河岸新设的缫车...”她突然扬手抖开绸缎,晨光穿透织物竟在地面投出荆州地形图,惊得庞氏老夫人打翻了手中药盏。

“好个声东击西!”蔡瑁突然按住腰间玉带钩,昨夜宴席上被茶水洇湿的密语数字,此刻正在绸缎投影里明灭闪烁。

他袖中暗藏的半片犀角杯突然发烫,烫得他差点撞翻正在演示龙骨水车的工匠。

伍轩笑着踩动脚踏板,清泉顺着包铁竹筒攀上三丈高的木架:“这翻车可比桔槔省力七成。”他故意让水流冲散昨夜残留的靛蓝液体,十二道水帘突然在日光照耀下折射出彩虹,“听闻庞氏庄园今春旱了七百亩?”

庞德公的藤杖重重戳进湿润的泥土,杖头镶嵌的夜明珠突然映出水帘里的暗码。

老者在众人惊呼声中快步上前,布满老年斑的手掌竟穿透水幕抓住根雕花铜管:“这...这引漳溉邺的技法!”

“庞公好眼力。”伍轩突然扳动机关,三十六个铜制齿轮同时咬合转动。

汉津渡的沙盘模型从地底缓缓升起,荧光水藻在沟渠间流淌成星图模样:“不过我在郑国渠基础上加了点虹吸原理。”

女眷们忽然骚动起来。

牛萱不知何时换了身胡旋舞裙,手腕上缠着的改良纺锤正将苎麻纤维捻成发光的丝线。

唐婉端着鎏金茶盘穿梭其间,每块茶饼都压着张契约:“夫人可要试试这水力纺纱机的契书?”

蒯祺突然踢翻水钟,铜壶里的荧光液体泼在青砖上,竟显露出军械库的方位图。

他脸色煞白地后退半步,腰间的古玉带钩突然自动解体,露出里面暗藏的青铜钥匙:“伍将军连我蒯氏祖传的...”

“不过是3D打印的小把戏。”伍轩用脚尖勾起钥匙抛给蔡瑁,“听说水镜先生最近在找这把钥匙?”他说话时目光扫过西侧回廊,昨夜盖着靛蓝绸布的漆盘正在晨雾中泛着幽光。

庞老夫人突然拄着沉香杖起身,杖头镶嵌的翡翠突然映出沙盘里的星象图:“老身愿以庞氏坞堡换这纺织秘术!”她枯槁的手指划过唐婉手中的契约,鲜红印泥突然化作游动的荧光水藻,顺着契约纹路钻进地缝。

“老夫人痛快!”伍轩突然击掌三声,二十名侍者抬着蒙布的器械鱼贯而入。

当绸布揭开的刹那,改良过的曲辕犁竟自动在青砖上犁出深沟,藏在刺史府地底的暗渠水流瞬间填满沟壑。

蔡瑁的喉结剧烈滚动,他袖中暗藏的半片犀角杯突然发出蜂鸣。

当最后一道水流汇入沙盘时,东侧院墙外突然传来货郎的叫卖声。

牛萱的玄铁鞭应声卷住墙头,拽下个装满荧光水藻的竹篮——每片藻叶都刻着各家族徽。

“看来汉津渡的商船来得正是时候。”伍轩捡起片刻着“蒯”字的藻叶,轻轻按进曲辕犁的凹槽。

机械齿轮突然加速运转,犁头翻出的泥土里竟混杂着金砂,惊得蒯祺扑跪在地抓了满手湿泥。

唐婉突然轻咳一声,袖中滑落的茶针正插进沙盘某处。

原本平静的荧光水藻突然暴长,在众人眼前交织成荆州赋税账簿。

牛萱适时甩出玄铁鞭,鞭梢的磁石吸起满地金砂:“这些够换三万辆纺车了吧?”

庞德公的藤杖突然发出裂响,藏在杖中的古地图应声展开。

荧光水藻顺着地图纹路疯长,竟在刺史府上空投影出整片星空。

老者的声音带着颤抖:“此等星象...此等星象...”

伍轩突然伸手截断光束,星空投影瞬间收缩成个光点,正落在那盖着靛蓝绸布的漆盘上。

他指尖轻挑绸布边缘,某种金属与琉璃的奇异光泽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庞公可愿用观星台换这个?”

“换!”庞氏家主的声音震落梁间积灰。

十二世家代表争先恐后涌向唐婉的茶案,契约上的朱砂印被按得层层叠叠。

牛萱抱臂倚着改良弩机,玄铁鞭正缠在蔡瑁腰间:“蔡将军的印绶怕是浸了汗?”

暮色降临时,刺史府门前的汉白玉阶已染成金色。

货郎摇着铜铃走过长街,篮中荧光水藻照亮了每家每户窗台上的新织机。

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暗渠中的藻丝突然集体转向北方——那正是刘琮别院所在的方向。

城楼飞檐下的铜雀无风自动,雀喙里含着的荧光水藻缓缓渗出靛蓝色汁液。

当最后一滴汁液坠入护城河时,对岸芦苇荡里传来弓弦轻颤,淬毒的箭簇正对着刺史府西厢某扇未关严的雕花窗。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