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豪强发难,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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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粒蜜渍在青石板上碾碎时,州牧府的铜锣骤然炸响。

伍轩盯着城墙上被野蜂啃噬殆尽的“卍”字,指尖残留的蜂蜜突然变得粘稠如血——二十里外渡口的芦苇荡里,三百张强弓已经绷如满月。

“蒯家龟甲纹配刘景升私印,倒比蜜饯铺子的八宝糖更甜三分。”牛萱将孔明灯残骸抛向护城河,溅起的水花惊散游鱼。

她忽然抽出腰间缠着的九节鞭,银链绞住暗巷里探出的半截刀尖,“只是这糖霜里裹着的,怕是蒯越老儿藏在算筹里的毒针。”

唐婉的银簪正点在城墙青砖的裂缝处,金粉顺着砖缝渗入夯土。

她望着街角突然增多的流民,突然将簪尾刺入自己掌心:“先生可曾见过卖儿鬻女的父母,会特意给稚子系上簇新的蒯氏绦带?”

话音未落,城西米铺的幌子轰然坠落。

黄忠的白须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老将军的环首刀正架在粮商脖颈:“午时三刻的粮价,倒是比孔明灯升得还快。”他刀背拍碎两枚青瓷碗,瓷片里赫然露出盖着州牧印的告示——“剿灭妖人伍轩”五个血字在磷火中妖异扭动。

伍轩突然抓起流民怀中的黍饼掷向半空,黍粒在夜风里散作金雨。

七个戴斗笠的汉子从暗巷窜出接食,却在碰到黍粒的瞬间惨叫倒地——他们指缝间漏出的磷粉遇黍即燃,幽蓝火舌顺着运盐车的辙印烧向州牧府。

“好个养虎为患的妙计!”刘琮的青铜算筹从青幔马车里掷出,正钉在护城河边的老槐树上。

十二盏新放的孔明灯从树冠升起,每盏灯罩都画着流民撕咬黍饼的鬼脸,“可惜这虎崽子今日就要变成蒯氏祠堂的踏脚毯!”

子时的梆子声淹没在箭雨破空声中。

黄忠反手扯下粮铺的布幌旋成圆盾,陈年粟米在箭镞撞击下簌簌飞溅。

牛萱的九节鞭缠住三支火箭甩向城楼,着火的箭杆正巧点燃谯楼预警的狼烟——本该漆黑的夜空,竟提前亮起了辰时才用的赤焰烽火。

“蒯越怕是忘了,狼烟掺了磷粉会变颜色。”唐婉将银簪插入烽火台石缝,簪头的夜明珠映出守兵袖口暗纹,“这守城的哪里是州兵,分明是蒯家养了十年的山匪!”

伍轩突然踹翻运盐车,盐粒混着磷粉在街面铺开银白星河。

他夺过流民手中的竹杖,蘸着蜂蜜在盐粒间疾书。

当第一支骑兵冲入盐阵时,战马突然惊恐人立——盐粒上的卍字符在月光下扭曲成毒蛛形态,蛰伏的野蜂群倾巢而出。

“结龟甲阵!”伍轩的吼声惊飞夜鸦。

三十流民突然扔下破碗,从草席下抽出藤牌交错成鳞。

牛萱愣怔片刻,突然大笑着将九节鞭甩成圆环:“这不是玄武门仪仗队的把戏么?”她话音未落,黄忠已经带老兵缩进藤牌间隙,锈迹斑斑的环首刀从鳞甲缝隙毒蛇般探出。

刘琮的青铜算筹在城楼上撞出刺耳声响。

他盯着下方突然变成铁刺猬的流民队伍,手中茶盏捏得咯咯作响:“蒯先生说三日破局,如今三个时辰竟折了我七成私兵!”鎏金车帘突然被劲风掀起,映出远处州牧府角门晃动的青幔——本该悬挂算筹的位置,此刻却系着半截染血的蒯氏绦带。

更漏指向寅时,护城河突然漂来七艘空船。

唐婉的银簪挑开船舱篷布,二十船青瓷在晨光里泛着冷冽青光。

她突然将瓷片抛向城墙,清脆裂响中竟传出蒯越门客的惨嚎——那些青瓷夹层里,密密麻麻全是沔阳流民咬破手指写的血书。

“明日米价会跌七成。”伍轩抹去脸上血污,指尖蜂蜜在瓷片上勾画商路图,“因为蒯氏粮仓...”他突然噤声,野蜂群组成的箭头正指向州牧府地窖方向。

牛萱的九节鞭已经缠住地窖铜锁,黄忠的环首刀在晨光里淬出寒芒。

州牧府最高处的观星台上,刘琮摔碎了第七个茶盏。

他盯着城墙下渐渐成型的蜂群商道图,突然扯断腰间算筹串珠:“传蒯良!就说本公子要借他祖传的龟甲...”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最后一颗算筹珠滚过地板时,恰好拼出个被蜂蜜腐蚀的卍字缺口。

晨雾裹着烽火在城头流淌,伍轩的靴底碾过沾满磷粉的青砖。

他望着远处不断增援的蒯家私兵,突然从系统里调出《军事心理学》的页面,指尖在诱敌深入四个字上重重一划。

“把藤牌撤到第二道街垒!”他故意提高声调,震得屋檐上的野蜂群四散惊飞。

牛萱会意地踹翻两筐黍米,金黄的颗粒顺着青石板的裂缝滚向敌阵。

三十流民应声后撤,慌乱中甚至将半袋盐巴遗落在街心。

刘琮的马车碾过粮袋时发出脆响,他掀开车帘盯着那些散落的物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传令!取伍轩首级者赏千金,封...”话音未落,蒯良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老谋士的龟甲佩饰在晨光中泛着诡异青光:“公子当心,这退兵之状未免太工整了。”

但亢奋的私兵们早已听不进劝告。

三百重甲步兵踏着整齐的方阵推进,铁靴震得米铺门前的幌子簌簌发抖。

当先头部队踩上那片撒着盐粒的十字路口时,伍轩突然吹响竹哨。

“哗啦——”

街边屋檐垂下二十张渔网,每张网眼都缀着打磨过的瓷片。

阳光透过磷粉折射出七彩光晕,晃得甲士们下意识抬手遮眼。

牛萱的九节鞭就在这时卷起满地盐粒,雪白的晶体在空气中爆开成迷蒙雾障。

“举盾!”蒯良的嘶吼淹没在金属撞击声中。

唐婉带着流民从房梁跃下,她们手中的竹筒喷出混着辣椒粉的石灰,瞬间在重甲方阵中撕开数道缺口。

黄忠的老兵趁机从地沟翻出,锈迹斑斑的环首刀精准刺进甲胄接缝。

刘琮的青铜算筹在车辕上敲出火星:“放火箭!给本公子烧光这些...”一支羽箭突然钉入马车立柱,箭尾绑着的布条正燃烧出幽蓝火焰。

他惊恐地发现,那些看似慌乱的流民撤退路线,恰好将他的亲卫队引入了三面环墙的死胡同。

伍轩站在粮仓屋顶,看着陷入混乱的敌阵轻笑。

他手中的蜂蜜罐倒悬,金黄的糖浆在青瓦上勾画出等高线图:“黄将军,该给客人看看咱们的迎宾礼了!”

黄忠的环首刀劈断绳索,十二架改良连弩从粮垛后方弹出。

这些用马车轴承改造的武器能同时发射五支短箭,淬过野蜂毒的箭簇在阳光下泛着紫光。

第一轮齐射就掀翻了蒯家的帅旗,第二波箭雨则精准钉入战马的眼窝。

“妖术!这定是南蛮妖术!”溃逃的私兵撞翻了运粮车,车轱辘里滚出的却不是粟米,而是浸泡过蜂蜜的芦苇管。

唐婉的银簪挑破管壁,蛰伏整夜的野蜂群顿时倾巢而出,追着蒯氏家纹的锦袍疯狂叮咬。

牛萱的九节鞭缠住最后一名骑兵的脚踝,将他重重摔在刘琮马车前:“少将军不是要踏平我们吗?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她靴底碾碎那人怀中的信号烟花,迸溅的火星恰好点燃了马车帘幔。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护城河边的七艘空船悄悄调转了船头。

每艘船的吃水线都深了三寸,船舱里的青瓷碎片正在晨光中拼凑出新的图案——那分明是荆州各郡县的粮仓分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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